他的脑海里一片混乱,但还是挤出几分笑意:“副舵主误会了!小人确实能力有限,许多事务都需要依赖随从帮忙。他们不过是见识多了些,才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不同寻常?”周斐转到他面前,俯身逼近,声音如毒蛇般冰冷,“杜全,我已经派人去春城驻地取回世子的画像。如果那画像上的面孔,与他们有一丝相似,你觉得你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你的家人,又会如何?”
这句威胁如同利刃刺进杜全的心脏。
他的脸色瞬间苍白,拳头攥得更紧,甚至能听到指骨的咯吱声。
“副舵主!”杜全突然抬头,声音中透着颤抖的坚定,“您若觉得小人有问题,大可以现在就动手,但请您记住,小人的家人并未涉足其中。如果您因猜忌牵连无辜,那青羽楼的威名只会沦为笑柄!”
周斐的瞳孔微微一缩,他直起身,目光变得更加锐利:“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恳请,也是提醒!”杜全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悲愤与决绝,“副舵主,青羽楼讲的是利益与规矩,而不是无端的屠戮。”
周斐盯着他,眼神像是在剖析一件复杂的物件。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低低笑了一声,笑声冰冷如刀:“杜总管,倒是比我想的硬气得多。不过,话说得漂亮并不代表你能自保。祈祷你说的都是真的,否则——”
他顿了顿,声音中透出浓烈的杀意,“我会亲手解决你,连带着你的家人。”
杜全低下头,握紧的拳头逐渐松开,拱手说道:“小人必当以诚相待,不负副舵主的信任。”
周斐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偏厅的烛火似乎也随之暗了一分。
偏厅外,陈子达静静站在回廊的阴影中,双手负于身后,将刚才的对峙尽收眼底。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却并非温和的笑意,而是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杜全……”他低声喃喃,“胆小却有韧性,周斐压得他如此紧,他却还能反击几句。这人看似软弱,实则并不是怯懦之人。”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亲信,声音中透出一丝低沉的威严:“让人继续盯紧周斐的动向。他对杜全一行人的怀疑越深,我们就越有机会借力打力。让他出手试探,反正他总是喜欢自作聪明。”
亲信点头应声,却见陈子达轻轻抬手,阻止他离开,语气更加低缓:“不过,仅仅让周斐牵制杜全还不够。去通知‘影哨’,暗中搜集杜全随从的更多情报,尤其是那两名随从的真实身份。我需要所有可能的线索。”
亲信微微一怔,低声问:“您是怀疑……他们另有目的?”
陈子达冷冷一笑,眼神幽深如渊:“周斐的试探终究太过显眼,只会逼得杜全更小心谨慎。我要的,是不露痕迹的破绽。杜全若只是个色厉胆薄的家伙,那这场戏不过是一出闹剧;但如果背后真有高手策划……”
他的声音顿了一顿,目光冷冽地扫向远方,“那他们的棋盘,便是我陈子达的战场。”
亲信躬身应下,迅速退去。
陈子达立在回廊中,抬头望向远处的竹林,眼神中的算计与冷意逐渐加深。
他轻声自语:“杜全的价值,或许不仅在于他自己。无论他是真棋子还是暗钉,我都要让这盘棋,按照我的规则走下去。”
翌日清晨,山风夹杂着寒意,一名信使快马加鞭地冲入青羽楼分舵的大门。
他怀中抱着一个密封的卷轴,脸上满是疲惫,却不敢耽误片刻。
“副舵主,画像取回了!”信使跪地禀报,将卷轴递上。
周斐接过卷轴,目光深邃,手指微微收紧。
他缓缓解开封印,目光停留在画像上数秒,脸上的神情从期待逐渐转为难以言喻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