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大哥,你不能这么做!”
“楚辞,这不是我能不能这样做,怎样做的问题……你当初把像机放在我手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今后我该怎么做了,而且义无反顾!”
闻听慕容此言,楚辞感动得热泪盈眶。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两次在关键时刻帮了自己一把,真是难能可贵。在慕容眼里,只有仁义、友情,容不得金钱的亵渎。
“男儿有泪不轻弹!来,陪我再喝一杯,我己订了机票,明天回新疆!”
楚辞举起杯的一刹那,发觉慕容的眼也湿润了……
楚辞第二天在杜老板那签了约后收了钱,他给自己留下两万块钱,剩下的全汇给慕容。他来到男人街,从头到脚换了一身,然后,买了一部手机,在车站孟桐的给他的手机被盗后,这些日子他就没有用过。望着镜子中轻爽、飘逸的自己,他又恢复了自信。
楚辞穿上风衣,走出饭店。他没有留意到,有一辆小车一直跟在他的后面。司机不断按喇叭,他也没有听见。
小车终于找到机会,开到楚辞前面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位老人。
老人一直望着楚辞,眼里渐渐闪出惊喜之情。
“我说是你嘛,楚辞!要不是你挡了道,我还看不到你!”
楚辞望着眼前的老人,极力在脑海的记忆中搜索,这个儒雅,又有几分威严、气派的老人是谁?
“你这个人有特点,我光看你的背影就认出你了!哈哈,想不起我了?前不久在火车上,咱们一起聊天?要不要,我再提示你……‘西去列车的窗口,九曲黄河的上游’,郭小川的诗?”
“啊……”楚辞望望站在一边的小高,终于想起,长者就是那个在火车上留条,要自己去找他的宋立军。
宋立军一把拉住楚辞:“上车!”
楚辞注意到,宋立军用的是一辆高级轿车,车牌照的编号为G00001,这说明宋立军是市里一号人物。
“请问……”楚辞与宋立军并排坐在后座:“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宋立军,这你知道了。至于怎么称呼……叫我宋立军,老宋、老宋头都行。”
“宋市长,现在往哪儿走?”开车的司机问道。
楚辞一下懵了,此人竟然是接替侯雨,目前市府的最高领导。
宋立军看着楚辞:“你知道哪儿有好吃的,我请客,条件是干净卫生。”
“去海边的大排档,那儿不错,中午人少……”
车到海边的大排档,宋立军下车后,要小高先回去,一个小时后来这里接他。
楚辞在他熟悉的那家海鲜店前停住,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宋立军。
“我看可以。”宋立军选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顺手摸出烟。
“这儿的情况我不熟悉,你点菜吧!”
“宋老头,抽这个!”
楚辞见宋立军抽的是一般的烟,他拿出自己买的中华,递给宋立军。
宋立军取出一支烟,吸上后打量着楚辞:“发财了?”
“谈不上,比过去好过一些!”
楚辞对迎上来的老板说:“把你最好的菜拿两样上来……哎,老宋头,喝不喝酒?”
“喝,为什么不喝?今天见到你我高兴!”
“那就再来几样下酒的菜,先来四瓶啤酒!”
宋立军看着楚辞:“四瓶,你一个人喝呵?”
楚辞不知所以的看着宋立军:“那……”
宋立军吩咐老板:“来一箱,”他笑着对楚辞说:“也怪,我今天想喝酒!正好下午没事,咱俩就喝个痛快!”
老板应声去了。
宋立军看着楚辞:“说说你!”
“我在做生理与心理上的调整……就象踢足球,带着球在球门附近晃荡,为的是积蓄力量、寻找机会,一蹴而就!”
“好!”宋立军看菜上来,啤酒也斟满了,他饶有兴致地举起杯:“为你的一蹴而就,也为了别后重逢,干!”
楚辞点上烟,给宋立军倒上酒。他对宋立军很有好感,G市这个国际大都会的市长,算是一方诸侯了。他平易近人,没有一点架子,既有着文人的儒雅,又有着军人的豪爽,实在是难得。
宋立军干了酒,用手抹抹嘴:“说说看,你一头的长发干吗剃了,我要不是下车看你,还认不出你了!”
“一言难尽……”
“那就别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现在在作什么?”
“迫于生计,在一个新疆朋友的帮助下,作一点小买卖。”
“从你的穿着打扮来看,你这小买卖不小!说具体一些。”
“作服装生意。”
宋立军一听,愤然将酒杯放在桌上,大声喊着:“岂有此理!我还以为你办了公司或是做了实业,堂堂一个威名赫赫的大记者,竟然作起服装生意!这还不是大材小用的问题,如此浪费人材,你让我脸往哪儿放?”
“这与你无关,也不是我想这样!老宋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胡说八道!”宋立军怒火中烧:“这被颤倒了的乾坤,我要把它颤倒过来!楚辞你别介意,刚才我不是骂你。自从我到任以来,发生了许多怪事、荒唐事,我正在着手调查。一旦时机成熟,我将上疏京城。对证据确凿的祸国殃民、贪赃枉法者严惩不贷!”
楚辞环顾左右,提醒宋立军。
“老宋头,你小声点儿,这儿不是你的办公室!”
“说的也是,来,喝酒……”
宋立军一腔热血,疾恶如仇的高尚品质,感动了楚辞,他觉得有宋立军这样的人立马横刀,G市有希望了。
“楚辞,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此言差矣!不是没必要,而是很有必要。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想用你!”
楚辞眼里闪出一丝火花:“用我?你敢吗?!”
“有什么不敢!我看过你的档案,不就是香港那点儿事么?我问过警局的人,他们说查无实据。我相信,此事迟早会有公正的结论。你被宣布无罪释放,就是最好的证明。”
楚辞无言以对。
“相信我,我这个市长,还有改变它的权力!”
宋立军一口干杯里的酒:“经过我的了解,你的原则性很强,其理论水平,不比现在的一些省、市级官员差;我再次看了你给省上写的内参和公开发表的文章,你对G市问题的洞察,以及提出解决的方案都高人一筹。在复杂纷纭的环境中,你有把握、控制局势的能力……”宋立军突然把话打住,他想了想认真地说:“楚辞,你有没有想过……到我身边工作?”
楚辞默默吸着烟,不置可否。
“我是认真的,你考虑好了告诉我。啊,对了,前些日子,G市日报的新总编来我这儿汇报工作,我向他推荐了你。此人是个老滑头,他说他知道你,说市长推荐的人,他有什么不敢用,他欢迎你回报社。如果你愿意,委屈一下,先当记者部的主任。”
楚辞再次感动了。宋立军——一个萍水相逢的市长,就像一团火,燃烧着自己,温暖别人的心。
楚辞一句话脱口而出:“老宋头,你才是普罗米修斯!”
宋立军眯缝上眼睛:“谁?那个盗火者?不,我们不能只做引路人,还要身体力行去开拓、创造……我刚才说的事儿?”
“我……”楚辞深深地出了一口气:“给我些时间!”
“好,我等你的答复。来,”宋立军举起酒杯:“我希望尽快在我的办公室见到你,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