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喊杀声。追兵显然找到了新的路径。
"分头行动。"李修然当机立断,"我和卡洛琳娜去倭国,你们先回漳州。"
"时间紧迫。"李修然快速制定计划,"我和卡洛琳娜装作葡萄牙商人去九州,那里有我们的商业网络可以利用。"
"我和陈诚回漳州后,"田川氏接过话头,"立即启动郑芝龙的情报网,查找其他"峰"的具体位置。"南峰衔珠玉门"很可能在南洋一带。"
"记住暗号。"卡洛琳娜从怀中取出几枚特制的铜币分给大家,"遇到我们的人,就用铜币的"日月"记号识别。"
"还有这个。"李修然将找到的海图分成两份,"一份我们带着,一份你们带回去。这样更安全。"
陈诚突然想到什么："但是索尼的人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
"不,"卡洛琳娜狡黠一笑,"他们只看到了蒙面的我们。而且......"
她从随身包裹中取出几套精致的易容工具："这可是跟江湖术士学来的绝活。"
"好。"李修然点头,"我们约定一个月后在漳州会合。如果到时见不到人......"
"就是遇到麻烦了。"田川氏接道,"我会让郑芝龙派出水师支援。"
就在这时,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
"走!"李修然指着左右两条通道,"这里我们要分开了。"
临别前,卡洛琳娜突然想起什么,从腰间取下一个精致的银哨子递给田川氏："夫人,这是我的护身符,送给您防身。吹响它,就能召来我训练的海鸟传递消息。"
田川氏感动地点点头,也解下一条翡翠项链给她："这是郑芝龙送我的,在倭国能派上用场。"
一个拥抱后,两队人马分别消失在黑暗中。
李修然和卡洛琳娜顺着通道前行,很快听到海浪的声音。
"原来这条路直通海边。"李修然恍然大悟,"汪直果然早有准备。"
出了地道,眼前是一片隐蔽的海湾。月色下,一艘中型商船正悄然等候。
"接应的商船。"李修然认出船上暗号,"看来郑芝龙早就安排好了。"
登船后,卡洛琳娜迅速换上葡萄牙商人的装扮,李修然则装扮成她的东方随从。
"风向不错。"卡洛琳娜望着夜空,"但东海这段航程最难对付的不是风向。"
"是倭寇。"李修然点头。
船只刚驶出海湾,就看到远处火光闪烁。显然索尼的人已经封锁了附近海域。
"他们在打旗语。"卡洛琳娜观察着远处的信号,"让所有商船停船受检。"
李修然沉思片刻："有个冒险的办法。"
他让船长稍微改变航向,驶向一个正在燃烧的渔船。那是之前海战留下的残骸。
"佯装救援。"卡洛琳娜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
果然,当他们接近燃烧的渔船时,封锁线上的巡逻船反而主动避让。没人会怀疑一艘正在进行人道救援的商船。
然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入夜后,海况突变。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要来暴风雨了。"大副神色凝重。
"不。"卡洛琳娜闻了闻空气,"这不是普通的风暴。"
李修然也察觉到不对劲："是台风！"
暴雨倾盆而下,巨浪一个接一个地打来。桅杆在狂风中发出不祥的呻吟。
"收帆!"卡洛琳娜当机立断,"把船头调整到东南方向!"
"但那样会偏离航线。"大副担忧地说。
"相信她。"李修然坚定地说。他知道卡洛琳娜在西班牙海军时就以精准预判天气闻名。
狂风呼啸,巨浪一波高过一波。商船在风浪中颠簸,如同一片落叶。
"第三道帆也断了！"水手的喊声几乎被淹没在轰鸣中。
卡洛琳娜紧盯着罗盘："保持航向！风眼就在东南方向！"
突然,一个巨浪扑来,甲板上的货物开始松动。几个大木箱朝着船舷滑去,眼看就要撞破护栏。
"拦住它们！"李修然纵身而上,抓住缆绳荡过去,用身体挡住了木箱的去势。
但更大的危机正在靠近。借着闪电的光芒,他看到远处一个庞然大物正向他们飘来——是一艘失控的大船！
"左满舵！"卡洛琳娜大喊。
船长拼命转动舵轮,但在狂风中收效甚微。两艘船越来越近,眼看就要相撞。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李修然突然想起什么："副炮！用副炮！"
水手们立即会意,点燃了船舷的小炮。炮声在雷鸣中几不可闻,但炮弹精准地击中了漂来大船的桅杆。
断裂的桅杆带着风帆轰然倒下,改变了大船的方向。两艘船堪堪擦肩而过。
"好险......"船长擦了擦额头的雨水。
但卡洛琳娜的表情更加凝重："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你们听！"
众人侧耳倾听,隐约听到一种奇特的声音,像是海浪的轰鸣,却又截然不同。
李修然脸色大变："是龙卷风！"
远处的海面上,一个巨大的漏斗状黑影若隐若现,正在快速靠近。
"所有人,准备撤到船舱！"卡洛琳娜果断下令。
但李修然却盯着海图若有所思："等等,这片海域......"
"这片海域有暗礁群！"李修然指着海图上的标记,"而且水下应该有洋流！"
卡洛琳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利用暗礁和洋流改变龙卷风的路径？"
"对！但需要精准的操控。"李修然转向船长,"相信我们吗？"
老船长看了看越来越近的龙卷风,咬牙点头："信！"
"全体注意！"卡洛琳娜接管指挥,"放下全部船锚,准备抛锚转向！"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操作。在狂风中抛锚,稍有不慎就会船毁人亡。但这也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三、二、一,抛！"
四条重锚同时入水。船身猛地一震,在巨大的惯性下开始转向。
"锚链撑不住了！"水手惊呼。
"坚持住！"李修然死死抓住缆绳。他能感觉到船身在洋流的作用下微微偏转。
就在这时,一个巨浪打来,船身剧烈倾斜。甲板上的物品四处翻滚,一个铁箱撞开了,里面滚出一个奇怪的铜制仪器。
"那是......"卡洛琳娜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古老的测风仪！
顾不上查看仪器,形势愈发危急。龙卷风近在咫尺,巨大的吸力让人几乎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