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单纯的邀请让马库斯心头一暖。他正要回答，突然注意到卡洛琳娜的瞳孔有些异常。

"不好！"他猛地站起来，"余毒发作了！"

马库斯立即从医药箱最底层取出一个黑色木盒。这是他一直珍藏的"最后手段"——一支用特殊玉器制成的针管，里面装着由多种珍贵药材提炼的金色液体。

"这是我根据东方"九转还魂丹"的方子改良的，"他一边准备一边解释，"只此一支，本来是留着救自己用的......"

但现在，看着床上昏迷的少女，马库斯没有丝毫犹豫。

突然，卡洛琳娜剧烈抽搐起来，全身开始发青。这是蛇毒攻心的征兆！

"不行，来不及了！"马库斯一咬牙，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巧的手术刀。这是他在东方求学时，一位老医师赠送的"舍身刀"。

只见他迅速在自己的手腕上划开一道伤口，然后将金色药液注入其中。

"马库斯医生！"刚回来的德·席尔瓦伯爵被这一幕惊呆了，"您这是......"

"这种蛇毒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它会不断变异，"马库斯强忍着剧痛解释，"我必须先用自己的血液做媒介，让药力与毒性结合，才能彻底清除余毒。"

说着，他又在卡洛琳娜的手腕上轻轻划开一道口子，将自己的血液导入其中。

整个过程极其危险。一旦配比不当，不仅救不了卡洛琳娜，马库斯自己也会有生命危险。

但这位年轻的医生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镇定。他一手持刀，一手把握时间，精确地控制着血液的流动。

渐渐地，卡洛琳娜脸上的青色退去，呼吸也平稳下来。

"得救了......"马库斯松了口气，整个人虚脱般靠在椅子上。

这时，卡洛琳娜突然睁开眼睛："马库斯医生，您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已经有些意识模糊的马库斯问。

"做我的随船医生啊，"少女虚弱但坚定地说，"我马上就要开始学习航海了，将来一定会有自己的船队。到时候，我需要一个既懂东方医术，又精通西医的医生......"

"我答应你，"虚弱的马库斯露出微笑，"不过你得先把病养好......"

话还没说完，他就因失血过多而昏迷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德·席尔瓦伯爵亲自守在床边："马库斯医生，这次我们欠您一条命。"

"小姐她......"

"放心，卡洛琳娜已经完全康复了，"伯爵说，"多亏了您的血清，不仅解了毒，还意外地增强了她的体质。"

后来马库斯才知道，那次输血真的产生了奇特的效果。或许是因为药液的作用，又或许是东方医术的玄妙，卡洛琳娜从此很少生病，抗寒能力也特别强。

这些都为她后来的航海生涯打下了基础。

......

码头的风吹散了马库斯的回忆。他抬头看着远处的海平面，北风号已经完全消失在天际。

"马库斯医生，"李修然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在想什么？"

"想起了一些往事，"马库斯轻轻抚摸着那个装有红色药丸的玻璃瓶，"这些药丸，是我用当年救她的那个方子改良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次她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生理上的考验，"马库斯叹了口气，"北海的极光之力，会直接影响人的精神和灵魂。我的药物，不知道能帮上多少忙......"

"你已经尽力了，"李修然拍拍他的肩膀，"而且，卡洛琳娜现在比十五年前强大得多。"

是啊，马库斯望着北方的天空想。当年那个会为一点小伤就龇牙咧嘴的少女，如今已经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海盗女王。但在他眼中，她永远都是那个会兴致勃勃讲述冒险梦想的金发少女。

"我们也该准备一下了，"李修然说，"据说东海那边也出现了异常的天象。"

马库斯点点头，收起医药箱。这十五年来，他信守承诺，一直跟随在卡洛琳娜身边。从西班牙到加勒比海，从东印度到南海，他们经历了无数次生死考验。

每一次，他都会记得那个夏夜的承诺。

回到医疗室，马库斯开始整理他的特制药品。这间位于要塞中心的房间，是他十五年来最重要的工作场所。

墙上挂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药材图谱，一幅幅精确的手绘图都标注着详细的使用说明。架子上整齐地排列着各种玻璃瓶，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药水。角落里的蒸馏器正在工作，滴答作响。

"记得第一次出海时，你还会晕船，"李修然笑着说，一边帮忙整理医疗箱。

"是啊，"马库斯也笑了，"那时候卡洛琳娜还专门放慢船速，让我能适应海上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