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
“出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弄成这样?”
“陛下赏赐的扳指掉进水中了...太子...说信不过旁人,叫我替他...捡回来...”
简陋的宫殿里,岳灵泽湿着头发裹着被子不住地哆嗦着,青玉急切想从袋子中再取出些炭火为他取暖,可倒出来的却只有一点残渣。
为难地转头看向他苍白瘦弱的脸,她抱着空空的炭盆蹙眉站起了身。
“你再忍忍,我去别处再要些炭火”
“姑姑...我...没事...帮我找身干净的衣服吧,太子还在东宫等我...”
“还要去?”
“嗯...”
东宫
宽敞明亮的屋内,太子岳天栩坐在软榻上惬意地逗弄着笼子里一对小鸟,恭敬跪在一旁的宫女将切好的果子小心翼翼地送到了他的唇边。
金色的炭盆前,太监目不转睛地守着里面被烧得通红的炭火,一旦感觉屋中的暖意流失便要立即添上新的石炭。
艰难地顶着寒风穿过甬道,岳灵泽扶着墙面来到了殿门前,收回被冻得僵硬通红的手,努力让自己站直了身子后平静地踏了进去。
“殿下~灵乐宫的那位到了”
“本宫乏了,让他在外面等着吧,待我睡醒后再见他”
“是”
“他若是闲着无事,就让他把这些松子剥了吧...”
“是”
立在门外的岳灵泽静静地等待着,身后的寒风不时从他的衣衫下穿过,可面对的屋子里却如春日一般温暖让人忍不住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觉。
“殿下睡下了,醒了自会见你,你去把这些都剥了吧”
“这是...”
“殿下的两只松子鸟要吃的,公子要谨慎些,它们可金贵着呢”
“好”
“随我来吧”
太监说着将手中端着的簸箕递给了他,然后便将他带到了一处四面通风的亭子里。
“就这儿吧,这里敞亮也不易犯困”
他漫不经心地说完就转身离去了,岳灵泽抱着簸箕慢慢跪坐在了桌案前,微微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后便开始剥了起来,直到天色暗下也无人再来看过他的境况...
“御医,如何了?”
“这是天花的迹象啊...”
“天花?!”
“此事非同小可,我得先回禀陛下”
“哎!”
床榻上高热不退的岳灵泽早已陷入了晕厥,无助的青玉只能不停地擦拭着他身上的汗水。
“快快快!带走!”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做什么?”
“陛下有旨,即可送你们出宫静养”
“出宫...”
包得严严实实的几个太监匆忙冲进了屋子,将岳灵泽整个卷起后就往屋外抬。
“咳咳咳...”
煎熬的高热之后岳灵泽的身体又迎来了一阵恶寒,迷迷糊糊中被太监们抬进了别苑,而后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昏睡,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
漆黑的屋子里只能隐隐看出一些陈设的轮廓,冰冷的空气里处处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他摘下了头上的巾帕吃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静心回神之际却听见屋外似是有微弱的人声。
“筑京荣玄耳目众多,将军不便与殿下交触,多亏了公子相助,不然我一介女流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与风将军既是盟友,自然不会对这个孩子坐视不理,姑姑不必言谢”
“可先生不是回姑南城了吗?”
“碰巧到筑京办事,不曾想留在京中的属下就撞见了你们被送来了这里,算是机缘巧合”
“原来如此”
悬在水上的亭子里青玉和商筑面对面站着,屋子里岳灵泽轻轻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因为天色太暗所以只凭身形和声音认出了青玉。
“那是谁...”
“你们在宫中似乎过得很是不易?”
“...是殿下过得艰难,陛下忙于前朝政务,后宫之事鲜少过问,所以宫人拜高踩低,太子也处处刁难...”
“如此看来,出来也是一件好事”
“殿下的病真的无碍吗?御医说是天花?”
“不是,只是轻微的伤寒”
“那便好那便好...”
“这里清冷,但却是个将养的好地方,我命人带了些蔬果,趁他未醒,你不妨先去备些吃食”
“先生说的是,那先生...”
“不必在意我”
“那青玉便不作陪了”
青玉颔首屈膝行了个礼,说罢踏过了石桥就往屋后走去。待她走后,商筑转头看向了被岳灵泽微微打开的窗户,随即缓步向着房间走去。
“吱呀~”
“醒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他走到桌前目不斜视地点燃了桌上的灯盏,床榻上岳灵泽睁眼背对着他侧身躺着,待他声音落下又过了一会儿后才慢慢爬了起来,转头看向了他。
“是你...”
坐在桌前的商筑淡然地看着他,因为身侧烛火的照耀,整个身体都像是被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让人看得并不真切。但岳灵泽还是认出了他就是之前不准他说出乐音名字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