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扬扬的白雪如同无数白色的蝴蝶在空中肆意飞舞将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银白。
巨大的白色帷幕下,缓缓离开那片柔软的唇瓣,岳灵泽紧贴着面前人儿的额头此刻心中的欢喜不住外溢,嘴角也不由高高扬起。
“这雪可来得真是时候啊”
看了一眼空荡的屋外,阿顺搓了搓手后把撑着窗户的木棍收了起来。
“这么大雪,公子和姑娘怎么办?”
“下雪而已又不是下刀子,他们会有法子的”
阿福蹲在地上一边说着一边用石头砸碎了颗核桃眯着眼睛挑着里面的核桃仁。
“咚咚~”
“回来了?”
门口一道不轻不重的敲门声突然响起,两人疑惑望了望彼此,随即便上前拉开了门。
“玉姑,这么大雪您怎么来这儿了?”
看着端着锅子出现在门前的青玉,阿顺的眼中满是讶异和不解。
“好香啊~”
被香味吸引的阿福不自觉地也起身来到了门边。
“这是什么?”
“做了些偃月形馄饨送来给你们尝尝”
“嗯…他出门去了还没回来呢”
“出去了…他一个人?”
“和阿星姑娘”
“阿星…姑娘?”
“就是景星姑娘,玉姑不会也不知道她是个姑娘吧”
“……”
看着她突然错愕的脸,两人扒在门边勉强一笑已经从她的沉默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不奇怪,我们也是来了这里才知道的”
“…这样吗…这馄饨要趁热吃才好吃,他既不在就都给你们吧”
“真的?!”
“嗯,现在风雪正大,我可否在这里躲一时再走?”
“当然可以,您快进来”
一听有的吃两个人欢欢喜喜地就接过了她手里的锅子,然后把她拉进了屋子。
被冻住的湖泊上,岳灵泽撑着伞拉着景星钻进了一艘早早停在了湖面上的船只里。抖落伞上的积雪后忙又帮她将头上的雪花轻轻扫了下来。
“暂且在这里躲一躲,等雪小一些再走吧”
“嗯”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你去哪儿?”
“我很快就回来”
他笑着说着,不等她再问什么就又离开了。景星本想叫住他,可看他已经下船便也只好收声。
白茫茫的天地间此时安静得只有风雪肆虐的声音,独留在船上的景星走到了桌前坐了下来。
“咚”
挪动的双脚不知是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声响,她好奇俯身查看,随即将一把被包裹的破旧古琴从地上抱了出来。
“噔~”
轻轻拨了拨琴弦,听它还能发出声音,她低眉想了想后将双手轻轻放在了琴身上。
悠扬的琴音从她的指下飞出,摇曳的灯火勾勒出了她起伏有度的面部轮廓,昏黄的光影下让她看上去温柔似水。
“呃…”
黑暗的冰面上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跌跌撞撞地行走在迷得人难以看清前路的风雪中。
街道上岳灵泽撑着伞来到了一处还未收摊的馄饨摊子前。
“两碗馄饨”
“好咧~”
“噔~噔~噔噔噔~”
空灵的琴音穿透了风雪,无力朝着冰面跪去的男子迟缓地抬头看了一眼琴音飘出的方向,咬了咬牙后又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慢慢地往前一点点挪去,望着在大雪中慢慢有了轮廓的船只,他眼中对生的渴望又坚定了几分。
灯火下的景星拨动琴弦的手在最后一声琴音落下之后缓缓收回到了身前,因是等了许久都不见岳灵泽归来,想了想后还是打算出去看看,可她刚站起身就听见了船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于是便端着罩上了灯罩的灯戒备地走出了船舱。
“咚~”
又是一声微弱的敲击声从船下传来,她冒着风雪走到了船尾,一面护着灯火一面小心翼翼地蹲下了身,感觉到了光亮,跌落在船前的男子也艰难地抬起了头,只是此刻似乎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是你…”
“乐音?”
回到船上的岳灵泽放下了手中的馄饨,见她端着灯盏蹲在船尾不免有些困惑,跟着也走了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正好就与男子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这是…”
“先扶上来吧”…
“阿星姑娘同你们公子认识很久了吧?”
“嗯嗯嗯”
坐在桌前的阿福一边吃着馄饨一边鼓着腮帮子冲着青玉一个劲儿地点头。
“算算是儿时就相识了”
“儿时?”
“是啊,七年前就认识了”
“…七年前?”
青玉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讶异,七年前的她和岳灵泽还在姑南,他所能见到的人扳着指头都能数得清,她却不知除了那个叫乐音的孩子他竟还有别的好友。
“难怪景星姑娘与你们公子看上去很是要好…”
“那可不是一般的好能形容的,您是没看见,那日姑娘到军营传信时险些没命时,我们公子…那么文文弱弱的一个人,飞似的就冲出去了,我都不敢想姑娘要是那日没了,他会变成什么样”
“是吗…”
“我们公子可喜欢她了,不过我们跟着公子这么久,的确还没见过对公子这么好的人。”
“嗯嗯嗯”
“看来你们也很喜欢她”
“只要是我们公子喜欢的怎么都行,我们公子是好人,我们也希望他能好”
“嗯…”
黑漆漆的火炉前,景星点燃了里面的炭火,岳灵泽将浑身冰冷的男子扶进了船舱后,将正热着的馄饨汤喂到了他的嘴边。
“来”
“多…谢…”
随着那股暖流流进了身体,男子开裂的嘴唇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把这些留给他,我们走吧”
“我们就把他留在这里吗?”
“他是突厥人”
景星说着放下了手中棍子转身走回到了桌前,岳灵泽和男子同时望向了她眼中都闪过了一丝惊诧。
“你…怎么…知道?”
“是啊”
“荣氏军营,我给的钥匙,放了俘虏”
“是你!?”
定定地看着她的脸,那男子似是一下子也想了起来,只是打量她此时的衣着眼中的讶异却丝毫不减。
得知他竟是突厥人,岳灵泽的神情突然也变得有些为难起来。
“你知道我是突厥人,为什么还救我?”
“比起突厥人,我更讨厌荣氏的人,你是他们抓来的,所以我放了,他们要你死,我就要你活”
“哈…有意思…我还是学得太少了,不明白你们东楚人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