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双虎看着收拾了行囊的岳灵泽和护送他回筑京的信盟成员脸上满是惊愕。
“阿泽公子既然这么说,我也就不留客了,后会有期”
“我与将军一定还会再见的”
“哈哈哈,那再好不过了!”
“公子怎么这么快也走了…”
“…我这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屋子前背着包袱的阿顺和阿福看着冷冷清清的屋子,脸上都不禁神情落寞。
“我…有点不想回沃州了”
“我也是”
“要不…我们跟公子回筑京吧”
“…你想清楚了,公子好心送我们走就是不想日后我们被他的事牵连,真回去了之后可不一定会发生什么”
“……”
两个人关上门,望着对方叹了口气后并排坐在了楼梯上望着明亮的天空发起了呆。
“姑姑也要走?”
“嗯,过去了许久应该也无人记得我了,跟着你回去,能替你打理些琐事也是好的”
“…那好吧”
冰橇前岳灵泽看着已经收拾好了行装的青玉思索了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
“走吧”
“公子等等我们!公子!”
眼看两人相继就要登上冰橇,阿福和阿顺突然高挥着手呼喊着冲他们奔了过来。
“我们也跟你回去!”
“你们两个…”
“我…想过了,我回去也是喂鸡种菜,在哪儿都是种,不如回筑京种”
“我跟你们呆惯了,叫我回去自己呆着,想想都难受”
“…筑京并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安稳,还是…”
“沃州也不一定啊,要死的人喝水都能呛死,在哪儿都一样”
“我们都想好了,反正你都给我们银子了,不用白不用啊”
“回去了,再来这里就难了”
“嗯”
“…那走吧”
“诶!”
得了应允,两人欢欢喜喜地点了点头后爬上了冰橇,随着拉着冰橇的马蹄缓缓抬动,众人也踏上了返回筑京的路途。
“驾…”…
“啪啦!”
“咚!”
深山中几座破旧的土屋零星分布在荒草之中,一片狭窄却还算平坦的院落中余一举着斧头用力地劈砍着木柴。
屋子里一身粗布麻衣的商筑则坐炉灶前熟稔地添柴生火,待火燃起来后又用铁夹子将堆在脚边的红薯扔了进去用草木灰小心盖了起来,半点没有了往日富贵公子的样子,倒像是个地地道道的平民百姓。
“咣啷!”
抱着木柴的余一走进了门,将柴火丢在了角落后看了看被收拾得井井有序的厨房,望向他的目光中不禁有些讶异。
“怎么了?”
“…没想到你还会干这种活儿”
“我去西云之前都住在村落里,虽然许久没有做过,不过幼年时可没少做”
他抿唇不在意的笑了笑,手上拿着的铁夹子一直没有停止翻动。
“…还是我来吧,你的伤才好了些”
“…也好,难得余兄也会心疼我了”
“…我是怕你把最后一点口粮烤糊”
“这样吗,那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余一从一旁拿过了一个火盆,接过他手里的铁夹子后将里面烧红的木头夹到了盆中,然后送到了另一张椅子前。
“外面天寒,别出去,对你的伤不利”
“多谢”
望着他眯眼一笑,商筑说着听话地坐到了椅子前烤起了火。
“西云撤兵了,是因为你吧”
“他们是不想让荣玄得逞,不算是因为我”
“过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
“回西云,还是要继续留在东楚?”
“余兄希望我是走还是留?”
“……罗风早就知道你是谁”
“嗯”
“你们能得到什么?”
“荣氏一灭,东楚愿向西云称臣纳贡”
“你真的相信?荣氏一族灭尽后东楚会成为西云的附属”
“我说我并不在意,你信吗?”
“不在意?”
“西云和东楚百年前本就是一体,若非先祖反目,也不会有今日的局面,无论谁胜谁负都不是我想看见的”
“……”
他平静地说着,微微低垂的眼眸中红色的火苗隐隐跳动着。余一静静地望着他认真的脸陷入了沉默,像是极力在分辨着他的话是真还是假。
“况且东楚有荣玄,西云有宇文滕,眼下虽比东楚好上一些,可再过上几年也必然会走上东楚如今的路,到时受苦的还是无辜的黎庶百姓。”
“…你有解法?”
“没有,唯有尽些绵薄之力”
“所以你立学舍,分文不取还倒贴钱”
“花的也不尽是我的银子,我同西云要的,问就说是养细作,我父亲的宠爱我半点未曾享过,多花花他的银子也不亏。”
“……”
“你是不是在想我说的话有几分真假?”
“看来你去西云的日子并不好过”
“……”
“你身上的那些疤是在西云所伤?”
想起在他身上看到的疤痕,余一问话的声音不觉低沉了几分。
“…不全是”
“那…”
“苏公子近来对我颇为关心,是终于愿意同我做挚友了?”
“…吃东西吧”
迎上他笑盈盈的双眼,被打断的余一避开了他的询问,顿了顿后转头从炉灶中将红薯用夹子掏了出来。
“烤得不错,没想到苏公子不仅上得战场还下得厨房”
“…幼时同一个姑娘学的”
“姑娘?不会是青玉姑娘吧”
“我幼时贪玩,有一次随母亲去寺庙礼佛时走失到了一处村中,幸得遇见了一个小姑娘后来才安然回到家中,那时她家中没有米面只能烤红薯给我充饥,我看多了也就记下了”
“……”
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在火中寻找着剩下的红薯,全然没发现此时看向他的商筑惊喜又无奈的脸色。
“那不知这位姑娘后来如何了?”
“她在的那个村庄后来起了一场大火,许是去了别处,又或是…”
“若是再见还能认得出她吗?”
“…认不出,她应该也认不出我”
他坦然说着又掏出了几根红薯丢在了地面上,明白他说的是自己的容貌,商筑的面色不觉微沉,过了一会儿后才又再次开口。
“倒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