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柚手托着腮帮子外头看沈宴,这已经是他换上的第三套衣服了。
旁边还散落着七八条被否绝的领带。
见他又要换下衣服,左柚终于忍不住轻笑:“沈宴你是要去参加选美大赛吗,已经够帅了,我们只是回去吃个饭而已。
而且我爸爸妈妈性格都挺好的,绝对不会为难你。”
沈宴的背脊瞬间绷直,良久道:“第一次上门总是要正式一些的。”
“好吧,我上次送你的袖扣在哪?那个和你的西装比较搭。”
沈宴的目光没能从衣柜里大同小异的深色服装上离开,随口道:“好像在书房。”
沈宴的书房沁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左柚视线扫过桌面,只发现了一只鎏金袖口。
“难道是掉地上了?”左柚趴在地上往桌子下面看。
地上很干净,她一眼就看到了掉在里面的另一只袖扣。
她尽力伸长了手臂,指尖一点点朝袖口靠近。
在她将袖扣拿回的瞬间,肩膀不知道碰到了哪儿,书桌侧面弹开了一个小柜门。
左柚定眼一看,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粗粝的封面,纸张早已泛黄。
左柚有些好奇地将它拿了起来,分量不算重,拿在手上却很厚实。
封面上印着三个已然褪色的大字:日记本。
“本”字还少了一捺。
“沈宴居然还会写日记呢。”左柚说着轻抚了一下日记本边角的褶皱,准备给他放回去。
一张小小的纸片落了出来,左柚忙小心地捡起来。
下一秒,她倏地睁大眼望着纸片上的Q版画像。
这不就是她高二开学那天画的自己吗?
当时班主任让画了自己的肖像附上自我介绍贴在学生风采展示区。
她亲手画的绝对不会认错,只是沈宴为什么会有?他们那个时候应该不认识啊。
左柚垂眸,不由自主地翻开了手上老旧的日记本。
第一页歪歪扭扭地写了“沈宴”两个大字,左柚轻笑,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笨拙地握着笔写字的沈宴。
【二零零八年九月三日,雨】
老师发了日记本,我没有交钱,从垃圾桶里捡了一本被压坏扔掉的。
其实只压到了一点点,都看不太出来。
【二零一一年一月三十日,雪】
那个人说最多给我三百块钱交学费,但不够。
昨天晚上到处都在放烟花,听人说炸过的烟花筒也可以换钱。
【二零一二年八月五日,大雨】
烧烤店和饭店都不收16岁以下的。
还有六年。
【二零一四年九月一日,大雨】
开学支出了一千三百三十八元,还剩一百零五。
泪水渐渐糊了眼睛,左柚瞪着眼往后翻,后面都是在记录开支,时间大多集中在每年的开学季。
中间断过几年,直到高中才恢复记录。
【二零一九年五月二十日,晴】
运动会又见到她了,她给自己班上的人都发了巧克力,最后剩一块给了我。
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每个路过的人她都会送东西吗?
原来巧克力是苦的。
【二零一九年六月一日,雨】
大家都在冲刺高考,校长找我谈话了。
高考状元奖励十万,刚好够手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