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长风回到府里,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间里。
玲珑得知夏长风回来,盛装打扮了一番,袅袅而来。
阿木赶紧上前阻拦“王妃安好”
玲珑一心想要见夏长风,不理会挡在身前的阿木,越过他直奔书房。
阿木又拦在玲珑身前“王妃,殿下今日心情不大好,不见人”
玲珑瞪了阿木一眼“殿下心情不好,本王妃自然是要前去看望,尽妻子的本分”
阿木朝着玲珑鞠了一躬“王妃,小的从小在殿下身边长大,知道的比王妃稍微多一些,王妃既嫁入了王府,也是小的的主子,奴才是不会害主子的”
玲珑看着阿木诚恳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作罢,打道回自己的院子。
夏长风怎么也想不通,眼皮子底下的货物怎么会凭空消失,箱子里的人换成了另一具尸体。
自己这么多年的筹谋,总是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出岔子。
而如今,表哥坠崖生死未卜,自己还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母后和舅舅,小竹也人间蒸发。
一件顺心的事都没有。
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阻止着自己,自己却察觉不到分毫。
约摸着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阿木走到书房前,轻轻敲了门。
虽然没有听到允许,阿木还是推开了门。
夏长风依旧冷着一张脸,问道“何事?”
阿木回道“主子,箱子里的尸体,查到了是何人”
夏长风抬眼看了阿木一眼。
阿木继续说道“此人是数月前,在城郊抢劫杀人的逃犯”
夏长风一声冷笑,还真的是个江洋大盗,一切就像是被算计好的一样。
“还有一事,有十几辆马车从渡口,拉了十几箱子到了户部私库,为首的人,是三皇子府的侍卫,江明”
夏长风皱着眉,问道“打听到了是什么货物?”
阿木回道“十分隐蔽,户部侍郎亲自出来迎接,货物也直接拉到了库房里,我们的人看到,是往军火库方向去的”
夏长风眯着眼思考,又问道“还有什么其他的消息?”
阿木回道“三皇子今日请旨进宫了”
夏长风眉头皱的更深,自己这个三哥一向与世无争,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进宫。
难道这次章家通敌的事,三哥也牵扯其中,但是他把章家准备的贡品拉到户部做什么。
他又进宫去做什么,难道是大义灭亲。
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旨意从宫里出来。
谜团一层接着一层,夏长风只觉得脑仁疼。
“接着打探消息,还有继续搜寻表哥”
章府的事告一段落。
而在大山中,消息闭塞的阮绾和楼乾元,还在拼命的赶路。
楼乾元一直想要回京,但是他那个身体状况,走两步路愧疚开始喘气。
看来上次跳崖,伤着了肺,恢复起来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两个人磨磨蹭蹭的往南边挪,几乎是走不到一个时辰的路,就要停下来安营扎寨。
走了半个月都没走出大山,阮绾想要劝楼乾元放弃,按照他们这个速度。
他们即使到了京都,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转念一想,阮绾还是放弃了劝说,这样走在路上,也能带来些许安慰,楼乾元也不至于太过着急。
而且,阮绾也在暗中打算,把楼乾元送回京城,然后分道扬镳,这也是个最好的机会。
一路上喝着药,慢慢将养着,楼乾元慢慢恢复了不少,行动起来也不是那么困难。
终于在大山里行进了一个月后,阮绾看到了城镇。
阮绾对于大夏朝的地形不熟,楼乾元看了眼城镇,又看了看这周围的地势“这里有可能是平江镇”
阮绾也不知道平江镇在哪里,楼乾元说道“平江镇刚好是无度江分支出汴河,汴河的第一条分叉”
阮绾听懂了,这个意思就是,他们现在离无度江已经不远了。
看着眼前的城镇,阮绾心底开始犯难,她们仓皇逃离,现在身无分文。
阮绾看着楼乾元,问道“你身上有没有可以当的东西”
楼乾元看来自己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我的衣服当时换掉了,所有的东西都不在身上”
阮绾看了眼自己身上破烂的衣服,漂亮的舞衣穿在身上,此刻显得特别奇怪。
阮绾他们站在树林边缘,犹豫着不敢前进,如果是在这个山里,阮绾总能找到吃的东西。
可是一旦到了城镇,没有钱就很难活下去。
最终,阮绾还是搀扶着楼乾元,朝着平江镇走去,两个人总不能一直住在山里面。
进山的时候是三月份,出来都已经是四月,田埂上的桃花都开了。
还好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稻谷种下去没多久,田里也没什么农活。
只有几只鸭子在稻田里抓田螺,嘎嘎叫的直响。
两个人慢慢走到了镇口,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阮绾靠在围墙边上,伸出头去看了一眼。
很普通的城镇景象,几个老人家坐在门口晒着太阳,临近中午,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
确认了没有什么异常,阮绾回头抹了一把地上的泥,往楼乾元脸上抹了抹,又在自己脸上抹了抹。
两个人此刻,宛如叫花子,阮绾搀扶着楼乾元,往镇子里走。
刚走进平江镇,阮绾和楼乾元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毕竟这样的穿着打扮,实在是惹人注目。
几个老人家也不说闲话了,就盯着阮绾和楼乾元看。
阮绾倒还好,这些都是经历过的,楼乾元这样的世家公子,蜜罐里泡大的,哪里见过这样的世面,一下子就羞红了脸。
让楼乾元去要饭,他肯定是开不了口,阮绾也不在意这些。
什么都比活着更重要。
阮绾扫视了一圈,右边一户人家,一个圆脸老太太,看着应该是有一番慈悲心。
阮绾扶着楼乾元上前,先是拜了一拜“老人家高寿,能不能舍一点饭”
老太太立马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阮绾和楼乾元“年纪轻轻的,怎么落到了这种地步”
阮绾立马挤出两滴眼泪“我和夫君是京城人士,乘船下江南,谁料那船半路沉了,我和夫君死里逃生,身上的行礼盘缠都丢了,只求老人家能舍两口饭吃”
老人家一脸心疼的看着阮绾,又看了眼一旁病恹恹的楼乾元,眼角泛着泪花“可怜见的,我说怎么年纪轻轻的,有手有脚,干这么个行当”
老太太牵起阮绾的手“姑娘,这里离京城可远着呢,你这么走回去也不是个事,不如写封信回家,让家里人来接”
阮绾又是哭了两声“谁说不是呢,我和夫君是戏班子离长大的,后来赎了身,做点小买卖糊口,家里都没人了”
老太太听得眼泪直往下掉,阮绾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楼乾元在一旁一直都不敢出声。
两个人牵着手哭了半日才止住,老人家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又擤了鼻涕,拉着阮绾的手就往里走“来,姑娘,领着你男人进来,老婆子家里虽然穷,但是饭管够”
老太太牵着阮绾,阮绾扶着楼乾元,阮绾回头看了一眼楼乾元,对他眨了下眼,楼乾元对着阮绾伸出大拇指。
阮绾回头看着前方,迎面走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身上系着围裙。
女人皱着眉看着老太太和阮绾他们,女人跺了下脚“妈,你怎么又随便带人回家”
老太太上前拉住女人的手“红豆,你是不知道,这女娃也太可怜了”
老太太边哭边说,添油加醋的把阮绾刚才编的瞎话说给了红豆听。
说完过后,红豆直接走上前,抱住阮绾开始痛哭起来。
又是哭着半日,终于止住了眼泪,红豆看着阮绾一身埋汰的样子,拉着阮绾直接走进了卧房。
还真是善良淳朴的人,第一次见面就把人领到卧房里了。
红豆在柜子里翻找了一番,拿出两身衣裳,笑着道“这一身是我年轻时候的衣裳,还有一身是我男人的,你男人穿怕是小了点,将就着穿总比破衣烂布强”
阮绾笑道“正是呢,有的穿就不错了,哪里还有挑三拣四的理”
久违的过了一个月,阮绾终于洗上了澡,这一个月阮绾尽量不去闻身上的味道。
红豆的衣服有些大,穿在阮绾身上有些宽松,倒是多了一份天然去雕饰的美感。
阮绾走出房间,楼乾元正和一个小男孩在玩闹,男孩拿了本书,让楼乾元念上面的诗句。
红豆端了饭菜出来,看到阮绾,眼前一亮,忙放下手中的菜,走上来,拉着阮绾转了两圈“哎呀,这也太俊了,活脱脱画上的美人”
老太太也凑过来,两个人拉着阮绾,看了又看,忍不住的赞叹。
楼乾元撑着身体站起来,笑着看着阮绾“娘子”
阮绾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立马迎了上去“红豆嫂子拿了身大哥的衣裳给你换,你也去洗漱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