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正清忽然转身往外走“玉郎要是有任何事,你就给他陪葬”
马车之内,阮绾轻抚着已经昏迷的阮玉郎,看着他苍白的笑脸,心疼到不行。
一个将将十岁的男孩子,一夜之间没了母亲,还被父亲怀疑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做这些的正是他仰慕的大哥。
阮玉郎哪里能承受这些,已经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小脸煞白。
即使是被迷魂药迷晕了,阮玉郎眉头深锁,许是梦中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阮玉郎口中呓语,一双手在身前抓着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
眼看着阮玉郎眉头越来越深,额头被吓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阮绾伸手握住阮玉郎的手,用手绢擦去他额头的汗珠“姐姐在这里,玉郎不要怕”
也许是阮绾的话起了作用,阮玉郎口中的呓语渐渐停了下来,他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
马车停在了一处巷子里,里面一辆马车等候着,看到阮绾的马车停下来,里面的人探出头来,正是去了庄子上的翠墨。
翠墨黑了不少,人也健壮了很多,但是脸上却洋溢着自信。
阮绾小心的将熟睡的阮玉郎递到阿紫的怀中,阿紫很轻松的就抱起了阮玉郎,将人送上了翠墨的马车。
翠墨小心的将人抱在怀里,两辆马车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马车相交的时候,阮绾掀开窗帘,那边翠墨也掀开了车帘。
马车暂时停了下来,阮绾对着马车那边的翠墨说道“劳烦你照料舍弟,切莫让人察觉到他在庄子上”
翠墨笑道“夫人请放心,我们这个庄子,如今已经是无人问及,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公子的”
阮绾看着马车缓缓驶向城外,这才安心下来,她只希望阮玉郎能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光。
这日,苦恼大的不只是阮修竹,还有夏子儒。
他缩在王府里不敢出门,对外也是宣称身体不适,不见外客。
今日从一早到晌午,已经有不少的官员上门来求见,虽然都是借着中秋节的名义。
夏子儒也是因为宿醉,头疼不已,昨晚就收到了众位官员的敬酒,今日还要来烦他。
前来报信的水越自然是遭了殃,夏子儒手边有什么就扔什么。
好在夏子儒还在床上,什么鞋子枕头挂满了水越的头上,甚至还有小妾还没来得及穿在身上的肚兜。
水越憋红着一张脸,不敢动弹,只能任由夏子儒发火。
“这些蠢货,昨晚上几个老狐狸,有谁给本宫敬酒,这几个蠢货巴巴的给本宫敬酒不说,今日还找上门来”
昨晚哪是什么皇帝的恩宠,皇帝没给夏子儒敬酒的时候,夏子儒看着皇帝脸上的笑容,都在颤抖,背后更是出了一身冷汗。
他怎么会想到要保住张奇的家人,皇帝生气的不是他勾结户部,而是没有处理干净自己的尾巴。
夏子儒自然是知道,张奇一家人是被皇帝给派人截杀的,这是帮他处理罪证。
可是张麟跑了,带着关键的证据跑了。
夏子儒越想越后怕,这些证据,已经成为了一个潜藏的隐患,若是不找出张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暴雷。
一旁的小妾深知夏子儒的秉性,此刻瑟缩在被子里不敢动弹。
水越低下头朝着夏子儒一拜,顺势将身上的衣服抖落,无比的熟练自然“殿下,人都已经赶走了,只是杨桥在外面等候”
夏子儒头疼欲裂,眉头紧锁,手指按压这太阳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张麟找到了,还有,今天在京兆尹,发生了一件大事”
夏子儒睁开了双眼,冷着一张脸,水越立马会意退了出去。
小妾也即刻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迅速爬到地上,捡起肚兜穿上,抱着衣服退了出去。
杨桥快速走了进来,跪在地上“殿下,张麟已经找到了”
“人呢?”
杨桥朝着地上一拜,将身子埋到地上“人在镇国公府”
夏子儒皱着眉,低头思索着,过了一会,夏子儒表情平静,问道“是不是苗疆圣女救下的?”
“属下确实见到圣女从镇国公府出来,张麟如今已经剃度,成了小沙弥”
夏子儒一声冷笑,现在就连皇帝也动不了张麟了,把柄此刻肯定已经在夏长风的手中。
这下他倒是松了口气,如今夏长风也是身陷风波,风口浪尖上,肯定不会拿出罪证。
而且如果夏长风未经皇帝允许,私自将对他不利的证据传播出去的话,必然会惹怒皇帝的,他不会这么蠢。
“京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阮府花姨娘通奸被杀,情夫离奇死亡,此事闹到了京兆府,阮修竹代父到堂,结果那个情夫是个阉人,京兆府尹不敢得罪阮家,将此事先按了下来”
知道了张麟的下落后,夏子儒放松了下来,噗哧一声笑出了声来“这姨娘是怎么跟一个阉人私通的,难不成她情缘要阉人也好过阮正清”
杨桥强忍着笑意,继续说道“阮正清打死姨娘后,还把她生的那个小儿子关了起来,今日庭审过后,阮正清气急败坏的和苏樱大吵了一番,小儿子失踪了”
夏子儒俨然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忽然,突然问杨桥“此事,七皇子府的人,可有参与其中?”
杨桥回道“城南乡绅李富今日一早带着一群人到七皇子府前请愿,要求惩治江南的贪官,不过他们没有见到七皇子,被圣女给劝走了,圣女让他们去找阮修竹接下此事,李富等人刚好撞见了奸夫母亲在阮府门口喊冤”
竟然有牵扯到了七皇子府,还是那个圣女,夏子儒总觉得最近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和这个圣女脱不了关系。
是她通知包成云,救下了庆云县的百姓,也是她让夏长风跪在神武门,扭转了风向。
张麟也在她的手中,阮家的事情也和她有着瓜葛,这个圣女,还真是不能小觑。
夏子儒郑重其事的吩咐杨桥“盯紧七皇子府,尤其是这个圣女,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汇报”
而此时的南城,李富身后跟着一群人,众人都看着李富。
“李老爷,咱们还找阮大人主持公道吗?”
李富瞪了那人一眼,现在就连阮正清是否是个清官,还未尝可知。
嫡子容不下庶子小妾的事情,李富也是见识过不少,如果阮修竹真是这样的人,他们怎么敢依靠他。
胡强明显不可能是情夫,明眼人都知道,胡强是被诬陷的。
而且公堂之上,京兆府尹只字未提私设公堂的事情,明显是官官相护。
李富又想起了阮绾早上的那句话,若是举国上下都是贪官,那要怎么办。
各个都活成包成云那个样子,堂堂一个朝廷命官,被追债的人堵在门口,也是不现实的。
李富哼了一声“还挤在这里干什么,各回各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