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初嫆这个人,梁乔伊是一点都看不透她,平常的相处,姚初嫆和她那些没见过世面蠢出生天的妹妹一个样子。
有时候又觉得她心机深沉,实在是叫人捉摸不透,只能想办法远离她。
就像今日的事情,很难说她不是故意将安乐郡主引到自己跟前的。
但是姚初嫆有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玉洁会在这个时候送来斗篷。
梁乔伊很难说服自己,这一切只是巧合,所以,她暗自下点决心,以后,要远离清芳院和姚初嫆。
其实,梁乔伊还想通过上次的救命之恩,攀上瑶台院,拉近和圣女的关系。
只是她平日在外面表现的太过安静,与世无争,不好太过巴结瑶台院那边,而且,瑶台院也不见她,她就更是没有一点办法。
此时的阮府,阮修竹已经灰溜溜的跑回了家,他没想到今日会是这样的结果。
本来以为今日稳操胜券的,做实了花姨娘偷情之事,然后再解决掉阮玉郎,一切顺风顺水。
结果事情朝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打的阮修竹措手不及。
那个找来的情夫,竟然是个阉人,这下偷情的事情就不攻自破,他的那些证词和证物也就不再可信。
而且,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京城,京兆府也只能暂时压下此事。
回来的路上,阮修竹一直想着该如何处理此事,若是闹到皇帝跟前,肯定要有人来承担这个罪责的。
阮修竹心神全都在这件事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书房里的阮正清,也完全没有注意到阮正清扔过来的砚台。
砚台直愣愣的砸在了阮修竹的额头上,瞬间就砸破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半边脸被染红。
面如冠玉的阮修竹,此刻犹如恐怖的厉鬼一般,阮修竹刚想发火,却只见面前坐着的是自己的父亲阮正清。
阮修竹咬着牙跪了下来,说道“父亲,不知修竹做错了什么?”
阮正清眼含冷意,面无表情的看着阮修竹,他坐在书房的正堂下,光只能照亮阮正清一半的脸,而另一半藏在黑暗之下。
“花姨娘通奸之事,你有参与设计吗?”
阮修竹抬头看着阮正清,刚想开口辩驳,却对上阮正清的眼神。
从小到大,阮修竹还是第一次见到阮正清对他露出这样的眼神来。
阮正清的眼神里,明显带着杀意,这才是阮正清掩藏在面皮之下的真正模样。
看到阮正清这个样子,阮修竹反倒一脸轻松的表情,他拿着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
不慎碰到的伤口,阮修竹嘶的一声,疼的皱起了眉。
阮修竹就那么淡定的擦掉了脸上的血,然后将沾满血的外袍脱掉,随手扔在一边。
阮正清就这么看着阮修竹,一言不发。
阮修竹站了起来,阮正清的眼睛也随着阮修竹往上看,不知不觉中,阮修竹高大的身影将阮正清全部遮在了阴影之下。
阮修竹笑着开口道“没错,父亲,确实是我和母亲一起谋划了此事”
听到阮修竹这么坦然的承认了此事,阮正清气到浑身发抖,左顾右盼,伸着手想要抓起什么,朝着阮修竹砸去。
最后,阮正清拿起了面前的茶杯,瞪着眼睛,挥手逼婚被将茶杯扔过去。
阮正清一抬头,对上了阮修竹的眼睛,阮正清的手停在半空,他的脊背发凉,一阵寒意席卷全身。
阮修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阮正清,眼神里丝毫没有他这个父亲有着畏惧和尊重,反而透露着一股压迫感十足的寒意。
阮正清有些恍惚,这还是他那个温润如玉,性格纯良的大儿子吗?
阮正清咬着牙,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他一个姨娘小妾,玉郎年岁还小,根本就威胁不到你,为何要对他们下手?”
阮修竹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些许戏谑“父亲你举棋未定,从不肯站队任何一个皇子,府内也是,从不表明立场大力支持我,所以我就得帮父亲您一把,尽早做出决断”
阮正清身形突然放松了下来,靠在了太师椅上,看着阮修竹,放肆大笑起来,越笑越大声,笑的阮修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过了好一会,阮正清才停下了笑声,看着阮修竹“你以为几个朝臣站队,就能左右皇帝的决策吗?”
阮修竹也笑了,他还以为阮正清会说出什么话来“一朝天子一朝臣,要想得到权势就要敢于押宝,中庸之臣,终究会随水逝去的”
阮正清饶有兴致的看着阮修竹,问道“那你压了哪位皇子的宝,六皇子夏武修?”
阮修竹有些错愕的看着阮正清,似乎是有些诧异,守在深宅里的阮正清,竟然知道他附庸夏武修的事情。
不过马上,阮修竹的嘴角挂起一抹笑容,看着阮正清的眼睛“我追随的是三皇子,夏子儒”
看着阮正清的笑容僵在脸上,阮修竹露出得意的笑容,只是额头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一行鲜血从鬓角滑落,配合着阮修竹放肆的笑容,显得格外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