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把剑的重要性,决不能让它随意流落在外。
紧接着那套鲛绡缝制的衣服也劈头盖脸地挂在了他身上,当他将遮挡视线的衣物从脸上拿下来时,已经和松虞在时空乱流中分散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被时空间里的飓风刮到更遥远的年代,只是比松虞晚了两天降落。
刚落地的时候邵星阑同样无法动用神识,也无法进行复杂的思考,只能狼狈地躺在原地一动不动,但他的手里却始终紧紧握着从松虞手中脱落的两件物品。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被附近出来玩耍的两个小孩发现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大都还有一个江湖梦,见他浑身是伤还紧紧握着两把利剑,竟丝毫没怀疑对方是个坏人,只当他是行侠仗义遭奸人所害的义士,便收留了他。
只不过他们也没敢往家里带,毕竟都怕挨打,只能连拖带拽地将他弄到这处破屋子里。
小孩子兜里没几个铜板,又搞不来伤药,只能从牙缝里省下点水和吃食给他。然而吃的是压根灌不进去,除了能喝些水之外,剩下的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所以当松虞松曦发现邵星阑的时候,他还处在严重失血的昏迷状态,双目紧闭,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只是手心却从始至终都紧紧握着怎么也掰不开。
四处漏风的屋子里连个床板都没有,只能躺在一堆扎人的树枝稻草上,尘土碎屑与黏腻半干的血痂在伤口上结块,甚至于头发上还有蜘蛛结丝网。
一抹酸涩冲上了松虞的鼻尖,她狠狠眨了眨眼将泪意逼回,从储物袋里掏出丹药来用水化开,小心翼翼地给他喂入口中。
邵星阑的喉结随着松虞的动作下意识滚动吞咽,将半瓶化开的丹药水都喝了下去。
还能喝得进东西便是好的,松虞微微松了口气,拿出帕子将他的脸上的血迹和灰尘简单擦了擦,看向了一旁的松曦。
“姐姐,这里有什么地方能安置他的么?”
本来正站在一旁用意味深长眼神在二人身上打转的松曦听到这声“姐姐”后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般这种人我平日里都会安排到济善堂去,但既然是你认识的,那就带去松府吧。”
她微微弯下腰来,用手指拈起邵星阑伤口上的一小撮血块,若有所思道:“在这个年代,不管是人还是妖,都无法容下一只半妖。”
松虞的神色微微一滞,刚想问松曦什么意思,她不是自己都生了一只半妖么,为什么还会说出这种话来?
却见松曦突然神色一肃,向来温润的杏眼竖起了金色的瞳光:“来了!”
什么来了?松虞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便听到毫无隔音效果的屋外传来了低低的喘息。
“对于妖和开了灵智的野兽来说,半妖是他们的补品和食物,食之可修为大增。对于人类来说,以半妖入药,可以治好许多疑难杂症,所以他们同样对半妖趋之若鹜。”
松曦的神色冷凝:“如果半妖没有强大的力量庇佑自身,就会经常像现在这般,被觊觎他们血肉的妖或人包围。”
以半妖入药?几乎是一瞬间,松虞便想起了那许凌菲试图以松青青的孩子为药引医治自己心疾的事情。
原来这种说法早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存在。
松虞起身,透过破旧漏风的窗垣,看到屋外亮起了密密麻麻的猩红眼睛。
那是一群循着邵星阑血迹而来的狼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