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梵一觉醒来,觉得神清气爽,似乎那些过去的沉郁都随之一扫而空。
门外有人敲门,是小泽。
他跑下去开门,温泽看着他的发型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小梵,你的头发好好玩啊。”
东翘一撮西翘一撮,难不成梦里还打架了?
冷梵抓抓头,跑到卫生间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确实有点凌乱。
按下去又翘起来,不怎么听话。
冷梵抿抿嘴,耳朵红了。
洗漱完,古德里安也跑来找他们,不过规矩很多,显然是被古纳尔说过,维持着帝国的礼仪,在外不能丢脸。
不过温泽看着他,就觉得别扭,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冷家人对彬彬有礼的帝国太子感观不差,对三小只一视同仁,带着出去玩儿,逢人就说:“你怎么知道我家崽崽这么可爱的?”
冷梵的奶奶是个普通的兔兽人,叫北雪,特别喜欢小孩子,这三个小朋友被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逛街,也看看安冉星的风景。
她对冷梵有太多怜惜,总觉得亏欠,原本说好要带着孙子去见女儿,也被她暂且搁置。
将冷梵找回来不是为了冷然然的,这一点她分得很清,有时候理智得可怕,她知道女儿不一定能醒来了,为什么还要让孩子去受这个离别之苦呢?不如不见。
但这么想,她心里其实很不好受。
“奶奶,”冷梵在一天晚上喊住了过来说晚安的北雪。
“怎么了小宝?”
“妈……妈妈还好吗?”本来他以为这个称呼很难说出口,但却很自然地说了出来,冷梵看着北雪问母亲的状况,让人看了觉得心酸。
北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冷梵又问:“我可以去看看妈妈吗?”
“可以,当然行了,你是小然的崽,有什么不可以的。”提到这个问题,北雪明显话多起来,她一句话来回重复,为了掩饰自己的悲伤。
“去看你妈妈需要检查,我们来安排。”她的眼神落在这个延续着女儿血脉的幼崽上,轻柔地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道了晚安。
处于机密,古德里安不能跟着去主星医院,古纳尔干脆将他接走,温泽跟着冷梵一起接受了重重检查,来到了冷然然的病房。
这幅场景,跟温泽梦里的一样,他屏住呼吸,看着病床上的雌性兽人。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唯一的色彩就是检测仪器上起伏微弱的曲线,床上,更为准确的是舱室里依赖营养液维持体征的雌性兽人呼吸微弱,像是一具毫无生气的雕像。
冷梵步伐沉重,他靠近过去,看着这个给予自己生命的兽人,一些记忆碎片出现在耳侧眼前。
晃动的光斑,笑容,两人相拥,柔软的耳朵,尾巴……似乎他的过去萦绕着阳光与暖意。
冷然然躺在床上很久了,以前在战争中造就的肌肉已经消失了很多,头发与皮肤都失去了光泽,完全依赖仪器维持生命,她眉眼立体深邃,但紧闭着双眼,不再是那个上阵杀敌的暗星月季,失去了震慑敌人的杀气。
如果,如果让冷然然来决定,她应该是不愿意这样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