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庸才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金毛犼,那眼神平静如水,却又似有千钧之力。
金毛犼像是感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压迫,嗷呜一声,迅速地缩到了法海身后。
它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估计是回忆起当初方庸才那凌厉无比的一剑了。
那剑如闪电般划过,带起的剑气至今仍让它心有余悸。
法海微微向下一瞥,看到金毛犼如此怯懦的模样,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终究没有说什么,而是再次将视线投向了那缓缓驶去的渡船。
渡船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前行,船桨划动,带起圈圈涟漪。
法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宛如一尊木雕,他早已将他的心打磨得如磐石般坚硬,他早已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任何事物都难以在他的面容上掀起波澜。
“方施主这是何苦呢?”
法海双手合十,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低沉而醇厚,宛如古老寺庙中敲响的暮鼓,带着一种洞彻世事的沧桑,在庄严的寺门前久久回荡,每一个音节都似在空气中激起一圈圈无形的涟漪。
“和尚你可知白娘子她等了许仙五百年?”
方庸才一袭蓝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一手持剑,剑身寒光凛冽,映照出他坚毅的脸庞。
一步一台阶,他步伐沉稳而坚定地向上走着,每一步都似踏在命运的琴弦上,边走边说道,话语中带着质问。
法海听后,那如磐石般的身躯只是微微一颤,像是平静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细小的石子。
五百年,于凡人而言,那是无数个轮回的岁月,是漫长得望不到尽头的等待。
听起来已然很多,可若真正目睹那悠悠岁月留下的痕迹,才会知晓这其中蕴含的深情更是多到无法估量。
然而,如果法海得道修成真我佛,五百年于他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间罢了,就像那流星划过夜空,短暂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于这尘世中的情感纠葛而言,五百年却是白娘子用灵魂铭刻下的深情画卷。
“哼!那又如何,妖终究是妖,即便有千般变化、万种柔情,亦不能改其妖之本心,为祸人间之本质,我等定不会容情!”
法海短暂失神后,再次面无表情,仿若木雕石刻,每一个字都从他牙缝中冷冷挤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他眼中闪烁着对正义的执着,那光芒似要将世间一切虚妄和邪恶都燃烧殆尽。
方庸才已经来到寺门前,就像一座巍峨的山峰,矗立在法海的对面,硬生生地挡住了法海看向渡船的视线。
这时,法海才将视线从渡船处移开,缓缓落到了方庸才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开口道。
“还请方施主让开。”
“我要是不让呢?”
方庸才剑眉一挑,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法海。
俩人四目相对,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双方身形都未动,但无形的气势已经率先交锋,如两股汹涌澎湃的浪潮在看不见的地方激烈碰撞。
周围的虫鸣声和风声像是感受到了这紧张的气氛,也渐渐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