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这般想着,林小翰林面上丝毫不露,只轻咳一声,对着上首之人道:“陛下有所不知,家母自幼身子弱,当年诞下微臣已是勉力而为。”
说着又玩笑道:
“据说微臣刚出生那会儿,爹爹险些都被吓晕过去了……”
可见那会儿的凶险。
说实在的,每每听自家祖母说起这个,林景淮就忍不住心疼。
他娘亲这身子骨儿,实在太不容易了。
也是,自古以来都有慧极必伤的说法。想到那位夫人比之眼前之人还要胜上几分的聪敏。
乾元帝心下的惋惜复又多了些许。
若是……
不过想到眼前爱卿的聪慧,当今心下总归还是动了几分心思。
待到下次遴选秀女,还得跟母后交代一声,家世如何暂且勿论,还得选些头脑聪慧的才好。
照常一番闲谈过后,君臣二人复又就着刚递上的折子探讨了起来。
十九岁的青年声音清澈和雅,说话间不疾不徐,加上绝世姿容,只单站在那里便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
当今本来有些烦闷的心情瞬间便平复了许多。
说实话,到皇帝这般地步,见到的美人,无论男女都实在太多。
但大多美则美矣,倘内里空虚,亦或谄媚庸俗,便是再好的皮囊,也终究不过尔尔,哪里有林卿这般叫人心情舒畅:
不知想到什么,御案之上,乾元帝突然开口道:
“说来爱卿眼看即将及冠,不知早前可曾有长者意为卿取字。”
这时代男子二十及冠,意味着成家立业,同时又要亲近长辈赐下表字,不过于士人而言,这位长者多指师承。
作为声名鹊起的探花郎,说实话,林景淮的经历不难打听,而林景淮本人亦从未想过掩饰什么。
甚至之前的一些建议,也并未掩饰出处。
他家阿娘这般聪明,因着女子身份不能科举入仕已是遗憾,怎能因着其他缘故默然于人。
何况他也不并觉得被自家母亲教导是什么不好之处。
县里不知多少人羡慕他有个这么聪明的娘亲呢!想想近来他娘确实没有提取字之事。
因而这会儿林景淮亦是果断摇头。果然下一刻便听来人道:
“既是如此,朕今日便赠卿一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