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春问及灵生为什么自己一个人来做人流时,灵生苦笑一丝,摇摇头,没有做任何解释。年春似乎读懂了她的难言之隐,也不追问。
整个病房里,三个初次见面的女人之间有了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默契,不知不觉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
“你困了就睡吧,我帮你盯着。”
年春见灵生忍不住上下眼皮有些打架,就让她放心睡。
打量着病床上睡着的灵生,蜷缩在被子里整个一小团,她好瘦小。
一缕头发原本盖住了灵生的半边脸,这时却无力地滑落在雪白的枕头上。
灵生脸上最清晰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小巧而笔直的鼻子,从鼻尖到山根到眉毛的三角区,简直完美到极致。
好多女人梦寐以求的鼻子的完美模型长在了灵生脸上。除了眼角有几丝隐隐的细纹以外,皮肤还算紧致,轮廓标准。除了肌肉单薄,整体骨骼都小,很容易激起旁人的保护欲的那种长相。
这样一个女人,我见犹怜,背后又有着什么样的难言之隐呢?
唉,女人,天生的,自带的,不同寻常的故事。
“安宁,取报告。”
医院走廊的深处传来医生的声音。年春“哎!”地应答着出去了。
灵生被吵醒,正好看到年春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安宁静静躺在床上,眨巴眨巴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好似无情无绪发着呆,又好似沉浸在渺不可见的深渊里。
灵生看着安宁侧面的眼睫毛更是美的失真,那样长,翘。如果没有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大美人的轮廓该有多完美。
究竟是谁会对这样的美人儿下得了如此毒手呢?嘴角那个伤疤……唉,该有多疼啊。这么漂亮一个柔弱女子,怎经受得住?真是造孽。
灵生偷偷研究着安宁那累累伤痕难以遮掩的美貌和脸上那些的伤疤,感慨万千。
兴许是同病相怜,兴许是一见如故,兴许是恻隐之心泛滥。
灵生虽然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但很想结识她们,她很想了解她们以及她们背后的故事。何况,那个年春这么热情热心地帮助她,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找个适当的机会表示感谢一下人家才对。
临走,灵生和年春留下了彼此的联系方式。
七月末的一天,从盆山传来噩耗,灵生父亲北明义没了。
天阴了好几天,好几天没有见着阳光了。一场雨,憋了好几天,不晓得预备在哪一天下来。
坏消息已经传来,雨还没有来,好像老天正在憋着什么样的大招。
预感,真是个神秘的东西,也是个神奇的东西。小时候曾经听说梦见掉牙齿,表示会有亲属或家中长辈离世。
灵生前几天夜里梦见自己牙齿松动,手指轻轻一拈,两颗牙齿就被自己拿下来了。虽从不信这些神玄之谈,但心里忍不住还是闪过丝丝不安,事关长辈,难免牵挂家中老父母。
于是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信念,电话里问候了家中二老,得知平安才放下心事。
谁知,才隔了三五日,真出事了。
父亲在家中去世了。不曾听说过二老谁有不安,怎的如此突然呢?
悲痛之余,灵生打电话通知了高星,自己先回了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