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不怕死吗？”

老沈边骂边踩油门，车子像头发怒的野兽般冲进路边一个空旷的草坪里，猛地停下来。

老沈拉好手刹，打开车门从驾驶座上下来。他拉开后面的车门，一把把少华从里面踢出来扔到地上，一脚一脚狠狠朝他身上踹。

瘦弱的少华毫无还手之力，索性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任他们狂揍。

既然被他们发现了，挨揍是免不了的，钱还不了，那就挨揍呗，挨多少揍都可以，受得住就受，受不住打死也认了。

“还不还钱？还不还钱？你妈的龟儿子，想赖账，找死！”

老沈和小九儿你打累了我上场，轮番上阵。地上的少华早已鼻青脸肿，嘴里，鼻孔里都血流不止，和着地上的泥土，弄得又是灰尘又是血，狼狈又惨烈。

“打吧，打死老子也还不起你那黑钱。老沈，你妈的，你吃了老子好多钱进去了？从头到尾，你在老子身上吃的利息有多少了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老子再也没有钱给你吃的了。老子就是被你拖下水的，老子不借钱，你他妈非要硬塞给老子，让老子越输越多，让老子越陷越深。你害死老子了。是你还惨了老子。想让老子还钱？想都不要想。一起死吧！”

被打得蜷缩成一团，像一只虾米一样躬身躺地上，少华还是嘴硬地骂着，而且越骂越厉害，拼了浑身的力气，好像用生命在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是的，就是这些人把他拖下水的，当初自己赌输了，没钱赌了，他们又把钱塞给自己，然后收取天价的高利息，让自己越陷越深，最后跌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就是他们，始作俑者，罪魁祸首。

这些年，自己被他们刮了多少利息去？如今，任他们把利息算到天上去，横竖他是再也无力偿还的，今天就豁出去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嘴硬！我教你嘴硬！打不死你！你不还，老子杀了你全家！”

少华的倔强招来更加猛烈的毒打，最后痛麻木了，多少拳脚打在身上几乎都没了感觉，而他却骂得很痛快，骂到笑。

“你……杀谁也没用，谁死了……你们都得陪……葬…..哈哈……”

一种终于把对方拿捏住的快意让他忍不住发笑。

“妈的，王八羔子，癞皮狗。行了，小九儿，别弄死了惹麻烦！”老沈恨恨踢了少华一脚，喝止住小九儿。

小九儿也给了少华最后一脚，俩人气急败坏地回到车旁，拿出烟来一人一支点燃了猛吸。

“怎么办，大哥？就这么算了吗？”

“噗……今天先到这儿吧，下来再说。死了就麻烦了。”

老沈重重吐出一口烟，精疲力竭地道。

他吸了两口烟，犹觉得不甘心，狠狠把燃着的烟头往少华身上一扔，道：

“走，小九儿！让他死这儿算了。呸！”

“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等着吧，你就等着吧。哼！”小九咬牙切齿地指着少华撂下话。

两人绝尘而去。

少华脑袋特别沉，几欲昏昏睡去，感觉腿边有灼痛感袭来，努力欠起身子望下去，发现裤腿上正冒着烟。

他看见一节长长的烟头正在引燃自己的裤子，他艰难地伸手把烟头捡来含在嘴里，然后腾出另一只手捻灭了裤子上的火星。

他吸着烟，嘴角扯起一抹笑容，翻身平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