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太守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后堂的气氛仿佛是凝固了一般,只剩呼吸声和喝茶的声音。
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卢太守长叹一口气,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其实,他的心中又何尝不明白,自己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和退路了。
谢璞是谢家的二公子,即便这件事是欺君之罪,捅到朝堂上去。
但以谢家的势力,他最多不过是被削去爵位,被罚禁闭罢了。
而这个,对于谢璞而言,或许已经算是顶格的处罚了。
然而,对于他卢生来说,一旦事情控制不住,不仅仕途毁于一旦,人头不保。
恐怕就连家中的妻儿老小都难以幸免。
更加关键的是,如果因为此事引发百姓的暴动,而蒙古大军又趁机攻城。
一旦城池沦陷,让蒙古人得以长驱直入,那么他卢生必将成为千古罪人,遗臭万年啊!
想到这里,卢太守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谢璞看到卢生终于松口,也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他站起身来,双手抱拳,朝卢生行了一个大礼,笑道:
“卢太守果然深明大义,相信那些粮商们知晓太守您的苦衷之后,肯定也能够理解您的做法的。”
卢生听了这话,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心里清楚得很,所谓的深明大义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
至于那些被坑来的粮商们理解不理解,那就很难说了,毕竟这次的行动一定会对他们的利益造成极大的冲击。
等他们将此事宣扬开来,蓟县的信誉全无,往后还有谁敢轻易来到这里经商行事。
幽州的这座重要城池,曾经是北方的经济中心,也是华北地区商品交通的枢纽所在。
如今,经历了这样一场风波之后,恐怕从此就要逐渐走向衰落,变得门可罗雀、无人问津了。
当谢璞和卢生聊了聊这件事的具体细节,才带着狄筱筱一起离开府衙。
谢璞悠然自得,漫步其中,东张西望地观察着周围新奇的一切,和汴梁的繁华截然不同。
由于战事,此刻本该繁华的大街上人迹罕至,除了买粮的人,就是来来回回巡逻的士兵。
雪花飘零,阴云密布,沉甸甸的压在城池上空,仿佛要将一切生机都压榨殆尽!
他逛了好一会儿后,正如自己所料,那些粮店的米价依旧,丝毫没有要降价的迹象。
而粮店里仅有几个无所事事的伙计正凑在一起闲聊着家长里短的话。
为数不多的几个百姓路过粮店时,也只是随意瞥了几眼那高高在上的米价牌。
随后,他们便纷纷摇头叹息,转身朝着谢家卖米的方向匆匆奔去。
要知道,据说谢家米铺中的大米储量颇为充足,但对于每个人来说却是限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