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只看到了李大牛、张大壮联合会计黑了他们的钱。”
“你们只看到余月娜不守妇道，勾引了那么多人。”
“可是赵二麻的小偷小摸呢？”
“李小宁和余月娜长期的不正当关系呢？”
“苍蝇不叮无缝蛋，一个巴掌拍不响！”
“就拿现在的法律条文来看，那些和余月娜睡过的，咱们都可以按流氓罪抓起来，该关关、该毙毙！”
“那你们去抓啊，去毙啊！”
“去把电厂那些犯过错的男人都抓了都毙了，让那些孤儿寡母们以后没了男人自己过日子。”
“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一直问李小宁他这么做值不值得吗？”
“其实他错解了我的意思。”
“我问的不仅是余月娜，还有他的父母亲人。”
“据我和李子贵科长了解得知，他爸是原来的电厂工人，因为一次意外落下了残疾，所以让他顶了班。”
“而她的母亲，现在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
“他现在——死了！”
“他犯法死了活该，不管是被枪毙还是服毒自杀，都是他活该。”
“他有没有为自己的老父亲和老母亲想一想？”
“他只想着自己，只想着那点所谓畸形扭曲的‘爱’！”
“你们说他值不值？”
“现在…你们还可怜他吗？！”
众人闻言继续沉默，尤其是老哥仨儿。
“至于你们四个年轻人。”
云正话锋一转，对着四人接着说道:“你们刚刚进入警局，缺乏经验和历练。”
“第一次办案就遇到这样的案子，我带你们去的时候就和你们说过。”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这次的事情对你们来说是一个教训，也是一个成长的机会。”
“我也想问你们说一句。”
“如果李小宁没有自杀，而是如实供述自己的犯罪事实、接受法律的制裁和审判，你们现在还会同情他们吗？”
四人闻言一顿，互相对视一眼，各自摇了摇头。
云正轻笑道:“所以…”
“你们可怜的不是杀害好几个人的持枪杀人犯李小宁。”
“而是一个为爱痴情、畸形扭曲，死在你们面前的李小宁。”
“可是，这能改变他就是那个杀人犯李小宁的事实吗？”
几人继续摇了摇头。
云正见状给了几人缓一缓的时间，自顾自从兜里掏出一包烟，给李坤远和艾进步两位领导点上烟的同时，自己也来了一支。
李坤远接过烟一瞬间眼睛一眯，低声道:“三狗子，差不多得了。”
“让你教育他们不假，可别把我这些宝贝疙瘩真给吓怕了。”
艾进步也是同样低声道:“我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嘛，贪多嚼不烂。”
云正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
一支烟抽完后，云正看向众人。
“身为一名警察，尤其是一名刑警！”
“我们负责的是破获案件，把罪犯绳之以法，努力主持正义和公道。”
“但是那是理想化状态！”
“就好像种地一样，同样的两亩地，土质条件相同，为何亩产粮食就是不一样？”
“那就要靠农民伯伯浇水、施肥、灭虫。”
“这水不浇太旱、浇多了太涝！”
“这肥不施庄稼不壮实，但是弄多了庄稼就呕烂了。”
“同意的，这虫不灭，庄稼都让虫子啃了，但是如果药用多了，庄稼本身也会受影响。”
“所以万事万物，都要把握一个度！”
“同样的，不同的作物，要不同的方法去栽培。”
“有的耐旱就可以少浇水，有的不怎么生虫，就没必要打药！”
“我们人民警察就是这块地，社会安全和各种不同的案子就是不同的作物，不同的犯罪嫌疑人就是影响这片地肥沃程度和作物生长的各种不利因素，我们这些人就是种地的人！”
“只有因材施教、因地制宜，消灭或者遏制各种不利因素，才能把土地变得越来越肥沃，把庄稼种的越来越好。”
“大家都明白了吧？”
云正目光严肃地扫过在场众人。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很好，既然如此，那就再给你们分享一些东西。”
云正转过头对着李坤远和艾进步说道:“二位领导！”
“您二位都是老刑侦、老重案了！”
“能不能给我们大家分享一下，当年您二位刚从警的时候，经历的第一个案子？”
李坤远和艾进步对视一眼，突然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
艾进步率先开口道:“那我先来抛砖引玉吧。”
“当年…还是某个期间，当时那个情况…你们小时候也都经历过，都明白。”
“那会儿的县公安局…唉…”
“当时发生一起案子，一个老干部的儿子，眼见自己的父亲被一帮那些人殴打、谩骂。”
“尤其是其中一名挑头的，把他爸打成了残疾。”
“最后…瘫痪了扔在牛棚里没人管，伤口感染去世了。”
“他心里难受，后来就决定报仇。”
“他晚上闯进那人家中，用菜刀砍死了他们一家，然后夺枪逃跑。”
“案件发生后，我跟着当时的师父们去侦破案件。”
“结果…那个人根本没有跑！”
“他偷了一身制服，混进了单位里，开枪把伤害过他父亲的那些人都打死了。”
“然后…自己自杀！”
“这个案子就是我经历的第一个案件，和这次的案子有些类似的地方，当时对刚从警的我…触动很大！”
“我当时的感受和现在的你们一样，不知道该判断这个人和那些受害者，到底是有罪还是没罪，是可怜还是不可怜。”
“但是…我只能说，作为一名刑警，你们以后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案件和嫌疑人。”
“把自己该做的做到、做好，就足够了！”
“问心无愧，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