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为了孟小棠而感慨,忽然听得门外一阵说话声。
是南风遥的声音,他说:“不必喊,昨夜墨渊太累了,就让她再睡一会儿吧。”丫环诺诺。
我的心底顿时漾开了一阵甜蜜,这个南风遥,果然真是体贴啊。我睁开眼,环顾四周,窗外映着清光,看样子,快中午了吧。我回到现代,过了好些日子了。可是看室内的摆设,还有燃尽的蜡烛,分明还是为南亭雨治病的那一晚啊。
我穿上衣服,下了床。丫环听到动静,赶紧进来,服侍我洗漱。我望向外面,院子里积雪皑皑,反映着素光。窗外有一株红梅,开得正好,一时间,我不由得想起了,云水窝的那株绿梅。红梅热烈,绿梅清雅,各有各的妙处。
不一会儿,另一个丫环抱着一瓶红梅进来了。一股幽香浸染着房间。丫环说,是南风遥令放的。
我梳洗完毕,便走出去。先是看了看南亭雨的状况,她已经没有大碍,我重新开了药,虽然不舍得离开,却也是时候回月府了。
南风遥令人准备了清淡可口的早餐,以雪水和梅花,粳米熬煮的梅花粥,还有腌制的甜酸味的萝卜丝儿。我吃得满心欢喜,好像掉进了蜜罐子里,闻着清寒的空气,都觉得散满了甜蜜。
我要离开了,南风遥一再说着感谢。又将一只玉瓶放到我手上,我很是不解,他笑道:“墨渊,这只玉瓶是我家祖传的宝贝。”
我疑惑不解,怎么了,这是救了南亭雨一命,要重谢我啊?我说道:“不必如此客气。”
南风遥说:“你救了雨儿,就是送再大的礼,也是不够的。不过,这只玉瓶里,装着昨夜我在梅花上收集的白雪,还有我对你的心意。”
什么,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瞪大了双眼,再三确定,我没有做梦,而他,也是清醒的。这实在是意外,雍城里的第一美男子,居然主动对我告白,我的心里,总还是不相信的,可又没办法拒绝。外面的梅花是真的,手里的玉瓶是真的,而他,也是真的。
是了,我为何要在意世俗的目光呢?缘分这个东西,是可以超越一切的。回想从前,他送过我笛子,送过我兔子灯,他为什么不送别人呢?我只觉得,自己的脸滚烫起来,我说不出别的话,只是红着脸,默默地看着他。这就是一眼万年了吧。
既然他向我表白了,我又舍不得离去,我便叫昨夜跟我一起来的随从先回去,而且我撒了一个谎,说南亭雨的病情还有些凶险,我再看看,下午再回去。
其实南亭雨的病情,已经稳下来了,而且她睡得很安稳。天空中又落下了雪,外面的红梅,不怕风欺雪压,开得十分精神。我和南风遥坐在亭子里,烤着火,看着白发飘飞,是那样的浪漫。以后,我都会记得这一个雪天。
我取出一直随身携带的竹笛,说道:“风哥哥,你可不可以教我吹笛子?”
南风遥笑着看我,说道:“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他接过竹笛,详细地为我讲解起来,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笛声悠悠,震落了梅花瓣上的雪花,他的睫毛眨呀眨,就这样在我的心底掀起了浪花。我认真地学着,后来,我也可以吹奏几个调子了。
南风遥怕我饿了,又命人烤了栗子,桔子端上来。我说道:“桔子还可以烤着吃吗?”
他笑了,剥开一瓣,递到我嘴边,说道:“桔子烤过后,别有一番滋味,也是不错的。”
我果真尝了尝,味道其实有点儿怪,但我说出的话,却是:“实在是好吃。”
看雪看梅花,吹笛子吃桔子,最重要的是,这一切还有南风遥相陪。南风遥说:“过两年,我就到府上提亲。后年便是及笄之年了。”
我害羞地笑了,心想其实老娘已经二十六岁了,真是占了老大的便宜。
南风遥还要留我吃晚饭,我想到待会儿雪下大了,可能又回不去了,总归也是不好的。
我坐着南府的马车,往回赶。我掀开帘子,回头望着南府,雪花纷飞中,那地方如同琼楼玉宇,让人向往。南风遥站在朱门外,一身白色狐裘,迎雪而立,目光晶然,这个男人,以后真的属于我了?我抱着他送的玉瓶,冰凉温润,心里乐开了花。
回到月府,我果然挨了一顿骂。月行山先就骂我,说我光顾着病人了,都不晓得回家。这时月夫人过来了,月行山笑道:“娘子,我已经骂过墨渊了,你就莫再骂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