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倒是义气凛然,不过我还是觉得不安。我问秦有时,“那一次我为什么会从这里摔下来呢?”
秦有时说道:“你是偷偷上山采药,还好后来我跟了来。”
“也是为了采霜头吗?”我好像明白了,那时的我,是多么自卑啊,也许偶然间得知了,霜头可以生出新肌,便背了人,冒险前来采摘。
我不由得唏嘘不已。如果不是运气好,可能月墨渊摔下来的那一次,也真就死掉了。一个出身名门的女子,堂堂大将军的女儿,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大山里。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哭了起来。我不是哭我自己,我是哭那个曾经在深渊之底的月墨渊,为她的不公平的命运而哭。
秦有时顿时慌了,连忙安慰我道:“怎么了嘛墨渊,你怎么哭了?你好久都没有哭过了,你这个样子,我可怎么向将军交代呢?”
我不依不饶地说:“我不管,要是你非得现在采那霜头的话,我就去采,万一我摔下来,你还可以像从前一样,背我回去,要是你摔坏了,我怎么办呢?”
秦有时反而笑了,说道:“墨渊,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定能将它采到。”
正说着话呢,忽然间,天色大变,落起雨来。我们赶紧找山洞避雨。这雨下了两三个时辰,我与秦有时在山洞里无事可做,秦有时便睡了一觉。
原来他天天没有睡好,长勇夜里打呼噜,隔墙都听得见。睡熟后的秦有时,漂亮又安静,倒是惹人喜欢的。
雨停后,我们走出山洞,到处湿滑难行。我笑了,说道:“看吧,天意如此。”
我们只得回去了,秦有时闷闷不乐的,好像下一刻,霜头便会被别人采走。我拉着他的手,笑道:“我叫莲生在家里做好吃的呢,别不高兴啊。”
秦有时勉强笑了笑,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回了家,山路旁植物茂盛,山花初放,我们身上也湿了不少。
一回到家,秦婆就叫我们赶紧换衣裳,莲生也是粗心大意,叫她做糕点,她却将糕点蒸糊了。秦婆闻到了味道,才赶过来,锅里的水早干了,再过一会儿,只怕就要失火了。好吃的也没指望了。
不一会儿,谢良安和南风遥也回来了。看他们的神情,便知道一无所获。南风遥与我们客气了两句,便坐上马车,往镇上赶了。谢良安却并不打算立刻走,已是中午了,秦婆婆热情地招呼他留下来吃饭,又说道:“只怕大地方来的贵人,也是吃不惯这山里的东西。”
谢良安笑道:“婆婆太客气了。良安一向不挑食的。”
我既然回来了,便在屋子里分拣药草,这些药草,秦婆婆常常是免费送给云水窝当地的人用的。莲生为了将功补过,和秦婆一起去厨房做饭。
我心里想着,常云昇去哪里了呢?他要是走,也该提前告诉我一声嘛!难道边境又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最讨厌不辞而别了。
门口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月小姐,很忙啊。”
我回过头去,是谢良安。好家伙,他可算逮着机会了。我微微一笑,说道:“谢公子好。其实也没什么事,从前做惯了的。”
他的眼神中有期待,却也有不安,就在门口站着,也不进来。我也不叫他进来,却说道:“谢公子到院子里坐坐,叫莲生为你泡一壶茶,这山里的茶,虽然不值钱,倒也不比外面的差。”
谢良安低头笑道:“月小姐太客气了。这里的一切,都好极了,就像是,像是世外桃源一般。我很是喜欢呢。”
这时候,秦有时忽然走过来了,见谢良安站在门口,笑道:“谢公子,我们出去走走,你说你喜欢这里,我是这里长大的人,我好好给你介绍介绍。咱们也算是朋友了。”
谢良安就这样被秦有时拉走了,临走前,秦有时还回过头,冲我挤了挤眼,好像在说,不用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