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这根本不是当初我开的药方,里面有不少猛药,我哪能给郡主开出这样的药?但是,那字迹与我的一模一样。果然郡主极为厉害。
张大人让我当众写字,并且又拿着从别家寻到的我开的药方,字迹仍与那张方子上的分毫不差。张大人说道:“月小姐,照这样的情形,我必得将你下大狱不可,这可是罪证确凿啊。你也承认,郡主府上有你开的方子,必然是它无疑了。”
我不由得气血冲头,辩道:“字迹也可以模仿啊,我为什么要毒害郡主呢?于我有什么好处?”
张大人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得问你啊。”
常云昇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哎,怎么说话的呢,墨渊是被冤枉的。”
张大人笑道:“冤不冤枉,可不是凭着几句话的。你得有证据啊。现在别人有你下毒的证据,你却没有证明清白的证据,我应该信谁呢?”
常云昇冷笑道:“所以才要你们查啊。”
张大人说道:“常兄你莫急,我已找寻了好多月小姐开过的药方。其实月小姐的字,着实拙劣,是极好模仿的,对此我也有所怀疑。”
其实他不说我也明白,张大人不敢放手去调查,那是因为,他也畏惧长公主。常云昇将那些方子拿到一起,细细地比对,忽然,他的眼光亮了起来。我知道,他发现了端倪。
常云昇举起一张方子,对着张大人说道:“张兄,你我同在朝堂多年,也算是有义气的朋友,你若不主张正义,我便亲自来。”
张大人犹豫片刻,说道:“你只要敢走在前面,我跟你后面,有什么害怕的?圣上将此事的裁断权交给了我,自然我也不能为了自保,就真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张大人还想将我留在廷尉府,但常云昇坚决要带我走,并且说一切后果由他承担。张大人看了看我,说道:“常兄,我还从未见你如此过,在下佩服。”
在回常府的马车上,我问常云昇,到底发现了什么。常云昇说道:“你自己开的方子,应该比别人更清楚吧。墨渊,你不要为了连累我,就自己扛下所有。我说过,我护得住你。”
我不由得一阵羞愧,是的,我自己写的方子,我自己最清楚。别人再怎么模仿,有的习惯,也是模仿不了的。
那就是,每每在药方后面,我都会打一个小小的点,每一张方子,无一例外。而且,我写的草头,会微微地带钩。模仿永远只是模仿。
我本来也不是真想死,我想着,廷尉应该能查出来。谁知廷尉也装聋作哑,而常云昇,却不放过每一个解救我的机会。我心情沉郁,他拉开马车上的帘子,冲我笑道:“墨渊,这春天的集市好热闹呀,明儿咱们去逛逛!”
我点了点头,阳光洒进来,打在他的脸上,那一瞬间,我不仅看到了光,更看到了救赎。我终于笑了。他看见我笑,不禁笑得更明亮了,他喃喃道:“你笑了,真好,真好,你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样子,好看极了!”
我听着他的一顿猛夸,都不好意思了。他安慰起人来,是那么暖心又贴心,他在外的名声,是一个只会打仗,冷血严肃之人,但在我这里,他越来越像阳光。
我在外的名声,也不怎么样的,有人说我贪财,有人说我命硬,但他眼中的我,就是很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