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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改姓的女孩为了报答

“要不是这扫把星,我能这么倒霉!整天哭丧着脸,克死你女儿还想来克我?!”

“领走了就别算我家人,户口迁出去,以后别想赖我,我一分钱都不出……”

在奶奶的呵护下长大的林悦,几乎忘却了六岁前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奶奶到底给了她多少爱,才能让她彻底忘掉曾经的苦难。她好想穿越回过去,抱抱那个自幼丧母又遭生父虐待的小女孩,告诉她:你撑过来了,因为奶奶接住了你!

外面安静下来,林悦走出房间,瞧见奶奶独自坐在凳子上抹泪。察觉到身后动静,奶奶慌忙抬手擦去泪痕,挤出一丝勉强的笑。虽说把林强骂跑了,奶奶心里却堵得慌。那白眼狼女婿的话,像针一样扎在她心窝。林悦年纪尚小,过不了几年就到谈婚论嫁的时候,自己这把老骨头只会拖累她。一个没妈、不认爹的姑娘,婆家难免轻视,往后日子艰难。可要让她认祖归宗,去讨好那些曾经苛待她的亲人?奶奶满心纠结,林悦却在此时下定了决心。不过,在付诸行动前,她得做些准备,不能连累奶奶。好在如今网络便捷,林悦没费多少周折,联系上儿时好友,托对方摸清生父一家的现状。

林悦六岁前,林强一直把生活的不如意归罪于这个“赔钱货”闺女,迁怒之下百般虐待。没想到人都送走了,他的日子依旧穷困潦倒。再婚生了一儿一女后,妻子嫌他穷还脾气暴,拍拍屁股走人了。后来生的女儿还不到十二岁,就得在家照顾弟弟、操持家务。虽说有免费义务教育,不至于辍学,可孩子根本没精力学习,常常逃课,满心盼着初中毕业出去打工挣钱。听闻“妹妹”的境遇,林悦不禁联想到自己。要是没有奶奶,她和“妹妹”的命运怕是如出一辙,不,或许更凄惨。人家好歹有亲妈在身边照顾,她却是孤身一人对抗整个冰冷的家。是奶奶将她从苦海里捞出来,鼓励她用知识改写命运。虽说当下人人倡导男女平等,可在她们那闭塞落后的家乡,女孩依旧不受重视,大多初高中毕业就外出打工,能上大学的少之又少。同样,外孙是外人,外孙女更是外人,没几个外公外婆愿意耗费心血培养别人的孩子。但林悦的奶奶,倾尽后半辈子,悉心栽培这个别人家的女孩。祖孙俩相依为命的十余载岁月里,奶奶既是父亲,又是母亲,是坚实的依靠,是冬日的暖阳,是林悦生命中用任何东西都斩不断的羁绊。她怎会辜负奶奶,又怎会任由他人逼迫她做出忘恩负义之事。

于是,收好录取通知书,林悦立刻奔赴派出所申请改姓。血缘算什么,生父又算什么。养育之恩重如山,何况奶奶本就是她的至亲,生父不过贡献了一颗精子。既然他妄图用一个姓氏拿捏自己,她偏要让他明白:她不稀罕!

当年林强为甩掉林悦这个“包袱”,早早迁出她的户口,彼时林悦有多心寒,如今就有多庆幸。她已满十八岁,能够自主申请改姓,只是需要户口本。若户口还在林家,他们铁定不会应允。好在奶奶家的户口本一直由她保管。虽说过程繁琐,林悦却不辞辛劳,一趟又一趟地跑,直至自己彻底成为奶奶家的孩子:陈悦。被奶奶抚养长大,与奶奶同在一个户口本,姓着奶奶的姓……往后,看谁还敢说她是外人。

期间,只要有邻居上门帮孩子借笔记,陈悦总会在闲聊中透露自己的身世,讲述奶奶的养育之恩。没多久,整个片区的家长都知晓了林强的所作所为。当他再度上门,要求女儿认祖归宗时,左邻右舍纷纷现身,谴责他这“摘桃子”的行径。林强厚着脸皮,拿血缘关系当挡箭牌,呵斥众人别多管闲事,一边又满脸堆笑地凑到女儿跟前,献宝似的说:“我回去后专门找长辈给你申请了‘赐同林’的荣誉,只要带着录取通知书回去认祖归宗,就能像男孩一样上族谱!”

陈悦差点笑出声。六岁前,没了母亲的她,因女孩身份,过得连流浪猫狗都不如。奶奶带走她时,生父那边的亲人没有一个出面阻拦,亲生爷爷奶奶脸上分明写着甩掉累赘的轻松。如今,她金榜题名,手捧高额奖金,前程一片光明,他们倒突然想起接纳她。不但欢迎她回去,还抛出这荒唐的“赏赐”。真是可笑,他们凭什么以为她会稀罕。

当着一众邻居的面,陈悦字正腔圆地告诉生父:“我已经改姓,这辈子都不会认你。等你年老需要赡养,去法院起诉,判多少我给多少,除此以外,我和你们家再无瓜葛。”林强目瞪口呆,随即气得五官扭曲,挥舞着拳头要教训这个“不孝女”,众人赶忙上前阻拦。听到有人喊要报警,他恨恨地撂下狠话,扬言还会再来。

他殊不知,陈悦在改姓过程中,已然规划好祖孙俩的未来。原本想用奖学金给奶奶在县城买套房养老,可林强的出现,让她改变主意。不能把奶奶独自留在此地,况且自己外出求学,留奶奶一人在家,万一有个好歹都没人知晓。思来想去,陈悦决定带着奶奶一同奔赴求学之地。好在奖学金丰厚,奶奶自己也有些积蓄,祖孙俩只要不大手大脚,支撑到她大学毕业不成问题。等毕业后工作,她有十足把握让奶奶安享晚年。奶奶起初不愿拖累孙女,经不住陈悦软磨硬泡,撒娇卖萌说害怕一个人在大城市闯荡,这才点头答应陪同前往。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童年时的悉心照料、上学时的风雨相伴,只要孙女需要,奶奶永远不会让她孤身涉险。

出发那天,阳光依旧炽热,祖孙俩拖着简单的行李,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踏上新的征程。她们的身影在阳光下被拉得很长很长,仿佛在诉说着一路走来的艰辛与不易,更昭示着未来的光明与希望。陈悦知道,无论前路如何崎岖,只要有奶奶在身边,就有勇气和力量去面对一切。而奶奶看着孙女挺拔的身姿,满脸欣慰,她深信,自己的小孙女定能闯出一片属于她们的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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