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前辈,就是这里?”
云令和“辰旬”悬立空中,扫视着下方一片凡人村落。
此刻已经是云令两人离开半月之后,这段时间里云令也几次主动找那控制辰旬身体的神秘男人说话,可除了知道这位自称为默之外,便是任何有用的信息都没能打听出来。
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是云令带着辰旬赶路,而默则是每隔一段时间才会出现一次,指导并修正前进的方向,所以现在他们停在这里,云令也只得偷偷观察“辰旬”的反应。
“辰旬”则是淡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支撑不了多久。”
“嘿嘿,您说笑了~”
云令虽然表面上表示否认,但心底同样十分清楚,最初这位默前辈几个时辰就会苏醒一次,每次也能维持大半个时辰的时间,但随着这段时间的赶路,默出现的频率却在明显减少,上一次苏醒已然是在五天之前,也仅堪堪支撑了半盏茶的时间,便又退回到了残破木牌之内。
虽然知道对方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但是云令依旧不敢做出什么小动作,只能陪着笑与其一同降落在距离村落不远的密林内。
“前辈,难道可以治好师弟的东西就在这村子里?”
“怎么可能,不过也已经不远了。”
“辰旬”嘴唇不动,传出的声音却极为疲惫。
“云令,你可愿与我做个交易?”
日畔村,田思缀听见鸡鸣声,利索地从床榻上跳起,三两下收拾好了床榻,推开房门来到院内。
当她习惯性地抬头想要伸个懒腰,却一下子愣住了,看着依旧洒满繁星的天际,她有些疑惑地揉了揉眼睛,一双水灵灵的碧眼灵动地眨了眨,看到的依旧是漫天星辰。
“刚才明明鸡叫了呀,怎么回事。”
虽有些疑惑,但她并不打算回屋重新躺下,而是走到墙边,灵活的脚尖轻轻一勾,两只空木桶就听话地挂在了她肩上的扁担上面。
自从两年前的那次妖兽袭击,她的母亲当场丧命,奄奄一息的父亲被几个村里的小伙子抬回到家里的那天,她就再也没睡过懒觉。
走在熟悉的乡间土路上,偶尔路过一些人家时,也能看到不少村里的妇女,有些抱着一筐衣服,有些则是和田思缀一样挑着水桶,大家还是像往日一样客气地互相招呼,准备迎接崭新而又普通的一天来临。
没过多久,少女便到达了村口唯一的水井旁,甩了甩身后长长的辫子,田思缀咬紧牙关,努力摇动一旁的木头手柄,想要把水桶从深井里提上来。
可是今天的水桶就好像故意跟她作对一样,平时勉强可以转动的手柄却是异常沉重,不管她怎么尝试,始终就只能转动一点点,随后便因为力竭重新掉落到古井深处。
恰巧此时附近没有别的村民可以帮忙,看着脚边依旧空空如也的水桶,少女也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焦急尝试,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失败。
伴随着啪嚓的一声,少女手臂粗的木头摇杆终于是承受不住反复的折磨,应声断裂,崩断的木片在少女手臂带起一条细长的血痕,像一条红色的小蛇,迅速坠落到深不见底的水井深处。
看着袖子上被扯开的巨大口子,田思缀不知道是因为心疼还是手臂的疼痛,尽管用力眨了眨眼,却还是没忍住两颗硕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在其胸口印出两个斑驳的小点。
恰在此时,几个壮年男子路过村口,他们是村中的猎户,其中一人看见跌坐在地的田思缀,察觉到了异常,立刻招呼众人走了过来。
“思缀,你这是怎么了?”
“胜叔。”
搭话的男人名叫田得胜,是日畔村的老猎户,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便经常照顾她们这些条件困难的村民。
田思缀往后藏了藏受伤的手臂,用另一只手指着断裂的木柄。
“刚才我打水时断了,这才摔了一跤。”
闻言的男人啧了一声,奇怪地挠了挠头:
“不应该呀,一桶水而已,这木柄可是刚换的啊。”
这件事情田思缀也知道,是上个月田得胜的儿子田猛向田思缀表白,被拒绝之后就要死要活地闹着跳井,胜叔就顺手拿了木柄“执行家法”,直接把手臂粗细的木棍拦腰打断了,虽然很快他就重新做了一根新的,但是田思缀这段时间用起来还是难免有点愧疚。
“嗯,刚才我觉得水桶比平时要重一些,会不会是绳子缠住什么东西了?”
这虽然不常见,但是也不无可能,于是田得胜重新找来一根铁棍,招呼几个猎人一起摇杆,打算把水桶拿出来看看。
“啧,这么沉,可别是谁家的猪掉到井里头去了。”
“去,这护栏这么高,猪怎么可能蹦到里头去!”
最后在三个大汉的协力帮助下,水桶被缓缓提到了井口,然而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不是什么猪,而是两个衣着华贵的青年。
久违地见到光亮,云令下意识便想抬手遮挡,可尝试了几次,却只是动了动肩膀,手臂却是动不了分毫,辰旬则是安静地在云令怀里趴着,还没有恢复意识。
现在想起来也是觉得倒霉,昨天晚上刚和默前辈谈好交易,就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一头实力在化灵四层的妖修,偏偏默前辈还陷入了沉眠,本来就打不过的云令还得保护辰旬,最后无奈用了魔气,这才打得妖修重伤而逃,云令自己则是凭借所剩不多的神智把辰旬背到了村口,不久便眼前一黑摔进了这水井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