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胡桃失去了武器,她没了依傍,愣愣的站着,脆弱之躯,全然袒露于那仿若杀神临世之俞洲跟前。
俞洲出招凌厉果决,护摩一失,下一招转瞬即至,剑锋于空中翩然一转,如夺命之矢,径奔胡桃喉间而去,其势之疾,似要取人性命于一瞬间。
恰在此刻,左侧山中忽然出现一道利刃,晶莹剔透,仿若鬼魅之影,其速度竟比俞洲更甚!
一瞬间俞洲就可以判定出手的人和自己不是一个级别,他面色大变,在空中调整身形,剑花上挑,在身后不远滑落跪地,剑气入土后翻,削出半天土屑,尘埃散去,他站起来,看着一片寂静的草丛,心脏和瞳孔几乎同时收紧。
然而那草丛之中,依旧是一片死寂,空无一人,仿若什么都未曾发生,只余长风呼啸,卷着飒飒落叶,平添几分惊悚。
长风卷过飒飒落叶,胡桃心惊肉跳的瘫坐在地上,额上冷汗如雨下,刚才她几乎可以笃定自己必死无疑。
俞洲漆黑如墨的瞳孔左右游移,要从这静谧中寻出那人气息破绽,空余还不忘耻笑挖苦胡桃:“怎么,从来都是你超度别人,是第一次被别人超度,吓破胆了吗?”
一阵沉默。
俞洲蓦然回首,顿时愣在当场,只见原本胡桃所在之处,竟已没了她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着长衣的男子。
此人衣着甚是奇特,看似西服之形,却又杂糅着中式长衣的韵味与纽扣样式,衣摆处还绣着栩栩如生的龙纹。
然而,俞洲哪有心思在意这些,他的目光如被磁石吸引一般,死死地定在那男子的脸上。那张脸在他的视野中,仿若置身于波澜起伏的潮水中,不断被潮水冲刷,模糊不清,又似历经了千百年的轮回,跨越了无尽的岁月风尘,才来到他的面前。
沧海桑田,白云苍狗,世间万物如流水般变幻无常,历史的长河奔腾不息,可唯有那男子的黄金瞳孔,似跨越了千百年的悠悠时光,能洞穿眼前这如梦幻般的水烟迷障,宛如璀璨炽热的太阳,所及之处,让俞洲感觉自己仿若赤身裸体,无所遁形。
“你……”俞洲身上的杀气如冰雪遇骄阳般迅速消散,手中的残剑也不由自主地滑落地面。方才还如影似电、敏捷矫健的他,此刻身形僵直,关节仿佛瞬间石化,变得僵硬无比,只能凭借着本能微微张合嘴角。
那身着长衣的男子,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朝俞洲走来。仅仅五步之距,却走得那般漫长,仿佛走了五年之久。而后,他伸出手来,俞洲瞳孔猛地一缩,眼睁睁看着那戴着黑色手套的手逐渐靠近自己的脸,手套上一块温润至极的扳指在眼前闪过。那男子黑色的手掌在俞洲的视野中迅速放大,却又戛然而止,并未如俞洲所想那般抓住他的脸,而是向下一探,一把攥住了俞洲原本持钢铁不动,蔚然如山,此刻却在微微颤抖的手腕。
胡桃伸手一探,竟发现不知何时护摩已然回到了身旁。她赶忙转身,手脚并用爬上台阶,一把将这根曾救过自己性命的权杖紧紧抱在怀里,趁着俞洲失神愣怔之际,慌不迭地往山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