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他第一次体验第一人称在棺材里面的诈尸视角,虽然新鲜,但是但愿不要有第二次了。
俞洲心有余悸的坐起来,旁边突然传来呼啸风声,有锐利得如同实质的锋芒,正直直地指向他的喉咙。熟悉的杀气像是冰冷的蛇爬上他的脊梁,他还没来得及转头,就浑身僵硬。
是钟离。
此刻二人久别重逢,阴阳重见,钟离的目光如太上老君的镜子般辽阔深邃,那里面照出俞洲恍然惊惶的神色,时间仿佛冻结。
“钟离,他已经恢复神智了!”胡桃压着钟离的手臂,急的要死,转头连忙对俞洲说:“喂,你别愣着了,还不快对帝君道歉,说你错啊。”
俞洲梗着脖子,像是一只被逼入绝境却仍要倔强反抗的倔猴子。他的目光在焦急的胡桃和冷漠的钟离之间游移,胡桃那眼中的急切像是燃烧的火焰,可钟离的神色却冷得像终年不化的坚冰。
“钟离”和“帝君”这四个字更是在俞洲的大脑里掀起了一阵狂风暴雨,世界仿佛都颠倒旋转起来。也不知是不是被闷久了,俞洲头脑发晕。
世事总是如此荒诞,钟离居然是帝君,帝君就是钟离!
原来这就是往生堂的力量,早知如此,给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得罪胡桃啊,出手威胁滥杀什么的,心肝老天爷,如果现在给他穿越的能力,他真想给当时的自己一巴掌,得罪谁不好,得罪一个神明靠山的家族势力,有这种后门,他的望舒客栈的落脚点还有存活价值吗?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在黑暗中张牙舞爪的小丑,却不知在真正的神明眼中,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如同儿戏,而现在,自己就要为这份无知付出代价了,要不是钟离出手,也许胡桃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他在蒙德见到的神明太好说话了,这让他以为其他几个国家的神明也强不到哪去。
俞洲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了悬崖边缘,背后是无尽的深渊,而那深渊中,钟离寒冰的双眼冷冷地注视着他。
“帝……君大人,我真是不应该对胡桃堂主出手,我那时候控制不住我自己,纯属邪魔外道入侵,是无心之过!”俞洲满脸愧疚,高举双手正坐,展示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以示真诚,表情要多忠贞有多忠贞,此刻还要什么脸面,韩信尚能忍受胯下之辱,大丈夫生于天地能屈能伸!求人不算啥!
俞洲此刻的样子和拉喀纳斯当时一模一样,这是面对随时可以斩杀自己的势力时的卑躬屈膝。
然而钟离好像并不吃这套,眼神里仍旧满是戒备,金槊也未退分毫。
胡桃赶紧笑着上前去扶俞洲,不声不响拐着肩膀,把钟离的金槊挤开,嘴里啊哈哈哈的说:“既然你也没被超度掉,还起死回生,就证明了你不是鬼魂,既然是误会一场,不如我这个堂主就做东,让我们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哈哈哈哈。”
俞洲也跟着哈了几下,余光瞥着钟离,只见钟离似乎无奈的收起了武器,虽然还在盯着他,但忌惮之色总算如潮水退去了。
胡桃顺着俞洲的视线转头望去,钟离已然消失不见。他方才所在之处绿草摇曳,清风拂过,山间清风和煦宜人,这个男人就像从未来过这片土地一样,如风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