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格纳稳稳伫立在火炉前,目光坚毅如隼,好像手里的铁块是什么稀世珍宝,六公斤的打铁铁锤在别人需要双手举起,在他手里就像勺子一样轻松,打着铁,就像在舀汤。
他的铁锤被火光映衬的通红,敲击声规律且如洪钟,震得屋瓦都为之颤抖,像大鞭炮在耳边炸响,久了多少耳朵有问题,俞洲在外面喊了好几声,一开始是打招呼的,喂,瓦格纳先生,随后是铁匠兄,之后是那个大叔,他都闻所未闻。粗壮的臂膀高高抡起,铁锤裹挟着呼呼的风声,以万钧之势狠狠砸下,“当” 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照的俞洲眯起眼睛,这种高强度的作业他居然连电焊面罩都不戴。
哦,蒙德人似乎没有那东西。
直到俞洲站在瓦格纳面前,寡言少词的壮汉才抬起头,看见这个穿着一身白色寿衣的死人样的年轻人,那张铁水般的脸上才略有震惊之色。
他是蒙德城最晚知道俞洲的人,在这之前,整个蒙德都对他身上那把剑,和这张半死不活的脸有印象了,走在街上,邻里小巷,很多人对他窃窃私语,酒馆里的人对他侧目以对,猜测他的来历,和虚假的人品,只有那些被他救过的骑士一言不发。
早上俞洲在教堂现身后,蒙德的许多贵族也对他有了印象,他们都知道有个打扮奇特的人来教堂门口凑热闹,之后又被蒙德的勇者带走了。
炉中的铁块已化作一汪流动的红浆,瓦格纳眼疾手快,双手紧握铁钳,精准地将红浆夹起,置于铁砧之上。红浆顺势滚落在铁砧周围,凝结成奇异的铁花,这个彪悍的打铁人脸上流下许多道汗水,高温又迅速蒸发他脸上的汗。
瓦格纳身后拥挤且杂乱的铁架上放着沟壑杂纹遍布的兵器,一些缺口的斧头,还有一些打歪了的无锋剑,摆放它们的主人还算细心,没有光泽的铁面上容易沾灰,但从俞洲的角度看去,没有灰尘。
应该是瓦格纳刚出师的时候锻造的失败品,这些年他靠着那些过去的“初心”一直专心到了现在,成为了蒙德城首屈一指的打铁人。
“小哥,你要武器吗?”瓦格纳说,声音中气十足,俞洲从他的语气里感到了他的谦逊。
“我不是来要武器的,我有武器。”俞洲说,他还在思考怎么引入话题才能让自己更值得信任。
“哦,那你是来干什么的,我可没时间陪你闲聊。”瓦格纳说。
“兰达这个人你认识吗?”
“他应该去运货了,不在城里,找他做生意的话,有比我更适合询问的人选。”
“更适合的人?”
“我只知道不是我,至于是谁,我也不知道。”瓦格纳说。
俞洲说:“但是他指名道姓让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