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忽然停下,封长诀一脸黑线,他愤然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我比较自私,我不想和别人分享你的福泽。”扶川耸耸肩,如实说道。
封长诀怔住,眼眸中的一汤静水有所波动,他扯扯嘴角,说道:“不会的,我和他……应该不会再见了。”
扶川能听出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不舍和伤感,正想要问,就听到封长诀甩起缰绳。
“驾!”
在第三日的酉时,落日在关城的后方,天边被烧出一片红。关城近在天边,他们却最先看见的是那堵防守的边城前的战争。
边城开了五个城口,赤胆营的士兵们手提武器,从城口冲出去与拿弯刀的匈奴人对抗。
“我明白了,我全部明白了……”封长诀喃喃自语,看着远处赤胆营士兵与匈奴人的抗争,翻跃下马,腿不自觉地往战场上走去。
扶川赶紧跳下马,小跑过去拉住他,只听到封长诀沉闷地说道:“调虎离山。盘叔带的那些兵占据了赤胆营的大半,如今守关的全是后方军。”
后方军战力不及英兵库的士兵们,平日里只负责武装器械、整改兵器这些活。
难怪边城上连火炮都搬出来了,火炮装置全营就六台,弹药又紧缺,射程还短。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拉出火炮。
战况实在危急,封长诀一时拿捏不住主意,他想让扶川赶回去召集英兵库的士兵们,但是军令如山,昭威将军就在那儿,压根喊不动。
况且来回一趟路,也要花上许久。
那些匈奴人嗜杀如命,看架势,不止有一部的匈奴人。
在混乱中,封长诀看见了一个老熟人。
扎那!!!
“先打退他们,想办法进关!”封长诀气得脸色发红,他转身上马,朝扶川伸出一只手。
看来是想硬闯进关了。扶川明白他的意思,抓住他的手,借力上马。
封长诀抽出腰间的佩剑,另一手将扶川的头轻轻按进怀里,他冷声道:“护住你自己,我杀起来不看人。”
扶川:“……”感觉上了贼船。
一匹快马奔进战场,和一个骑马的匈奴人擦肩而过。他们越过那个匈奴人,后者的马匹被划了长长的一刀,后者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摔倒在地。
“是飞骑将军!”
混战中炸开一个激奋的声音,随即响应的是更多喜出望外的喊声。
士气大振。
封长诀的马背上带着人,不好用剑杀敌。他加快速度冲向关口,几个接应的士兵们匆匆赶来。
“下去。”
封长诀朝扶川扬扬下巴,语气冰冷。
“你自己小心。”扶川翻身下马,站在接应的士兵们身边,目送他重回战场。
封长诀一身金漆轻甲,发上的红黑飘带随寒风飘荡,肆意无畏。
扶川只听过他的横扫匈奴一部的话本,相见时封长诀也是一身颓气和锋芒收敛的沉稳。
仔细想来,扶川是从没见过封长诀这副样子,这种有信仰的热血模样。
恍然间,他脑中浮现出那年春日,梨花开满山,他趴在小亭子的矮椅上,问师傅的三两事。
“喂,师傅,你天天挂在嘴边的小将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浮云道长喝着酿酒,半醉半醒中,笑呵呵地回答道:“那是我见过最有少年气的人,比大将军还潇洒,什么烦心事过了一遍就忘。”
“你说说样貌啊!我可想象不出。”扶川撇嘴,固执地问道。
浮云道长不知听进去没有,摸着胡须,恬然笑笑:“样貌嘛,倒不是很重要。你要记住,样貌在外,要看的是内在。若有人能一直保持这种天然纯真的品质,才叫至上。”
“我活了这么多年,见过许多像他这般的少年,但往往随着年数渐长,忘了自我,少了纯真。他在及冠之年,步入仕途,还能有天真气,实属难得。”
扶川听他又谈起大道理,无心再听去问,无趣地捏着桌面上的梨花瓣,捏皱了才心满意足地撒开。
“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行且知。你可要好好向人家学习,先立志,行道传道万人。”浮云道长有意所指,扶川无奈地揉着眉头,前者见他不情不愿,又提起他感兴趣的话题,“小将军的相貌嘛,那自然是顶顶好的。”
扶川果真又睁大眼睛,眼巴巴听他说下去。
“长枪临寒霜,侠意少年狂。皓星谁家郎,春风得意时。”
诗句中想象的迷糊剪影与视野中的俊俏将军重合,师傅说的诗句有了具象化。
饶是冬日寒风天,铁骑杀敌,封长诀身上的感染力,也会让人感受到春风心热。
“在此恭候飞骑将军凯归!!!”
一个士兵带头呐喊起来,守关口的士兵们也随之大喊,气势浩大。
站在人群中的扶川被他们带得气氛燃燃,他微微张嘴。
——在此恭候飞骑将军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