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锤,我们共事了那么多年”
“指挥权我完全可以放心的交给你”
“……剩下的指挥就靠你了”
“莫无念!你*≠#*%*(今州粗口)”
“包围圈已经形成,你连去都去不了!”
“忌炎已经回不来了!!!”
“南锤”
“他必须回来”
口中的话被对方猛的打断,黑夜之中,他看不清那个人的神情,唯有一抹白光在这雨幕中格外的显眼
“这是我的错”
“是我擅自插手导致的这一切”
“……而且”
“他还没有满十四”
看着眼前人已经魔怔了的模样,南锤是真的很想冲上去把对方揍一顿,让他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话
但事实证明他打不过对方,所以说也只能让那家伙发表这些言论了
“不是……跟你废话是老子的错……”
“直接拉住你不就……”行了
雨幕悄然收束,一切归为了静止。自人群之中默然步入夜色,脑海中的警报声亦随之平息。手中长剑缓缓凝聚,锋芒直指前方
穿越层峦叠嶂与幽深林海,他的左眼再一次倒映出了那青色的身影
“忌炎”
“我找到你了”
——————————
……
他可能是要死了吧
倚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他紧紧按压着受伤的右臂,衣物因激烈的战斗而破碎不堪,身上遍布着新旧交织的伤痕,挣扎着将手中的剑插入地面强行撑起身体,望着前方警惕着:
虽然他已经快握不住手中的武器了
“……应该拖够时间了”
“已经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忌炎平静的说出了这几句话,随即便不准备再干些什么了,作为军医,他知道现在自己身上的伤口是什么情况——
能挣扎着逃到这个山缝里都称得上一句奇迹了
毕竟按常理来说,他应该连行动的能力都没有了
“……长夜将晓”
闭上了眼睛,虽然外面依然是一片黑夜,但据他推算的时间天已经快要亮了
残象被他简单吸引到了另一边,现在他难得也可以享受一下这片刻的宁静了:
残象几乎全部被吸引到这边的夹角了,包围起来应该会容易的多,在与那边汇合之后也能一举包抄,夺回失地
其他人应该也绕出包围圈与那边汇合不用他担忧了
母亲那也会有相应的人帮忙赡养……他这个不孝子倒会让她伤心很久吧?
以及……那个人
他的老师
也不知道得知他的选择会是什么情况
难过?愤怒?欣慰?
应该还会有一份解脱吧
他的死亡时间应该会被定为第二天:十四岁的时候
刚好与协约书上的时间相撞,军营那边应该也不会为难他
拖累那个人许久……也该放下了
他的下场,只有被残象撕成碎片
“……来了”
转过头,平静地注视着已经逼近的残象,强忍着身体的剧痛,试图抓起身边的武器进行最后的抵抗。然而,就在这一刻,一道凛冽的光芒划破了空气,紧接着,那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睛再次闯入了他的世界
“……”
是他
忌炎的手指无力地松开了手中的武器,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凝视着前方那个让他魂牵梦绕了三年的人缓缓向他走来,直到最后,那人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是幻觉吗?临死前的幻想吗?
可他为什么感觉到了那抹温度
“……莫无念?”
“……”
没有回应
他看不清那个人现在的表情,只能看着那个人的手一点点的向上摸索着,抚上了他的脸,像是在确认什么一般
最后他只听见了一声解脱的笑
“老师……”
“我在”
“终于……找到你了”
原来不是幻觉呀……那个人真的来了
真的来了
“老师……你不该来的啊……”
“我会害死你的……”
“我们出不去的”
短暂的震惊过后,心底涌起的是更为深沉的绝望。那些曾经在孤独与黑暗中坚强忍耐、未曾轻易滑落的泪水,此刻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沿着脸颊悄然滑落——
他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在包围圈已经形成的情况下来到的
那个人会因为他死在这
“不”
“这一切是我的错”
口中的话被猛的打断,抬起头,他便看到那个人跟应激似的颤抖了一下,但又握紧了手中的剑
“是,我们出不去了”
“所以”
“在黎明到来之前……
“我会守在这里”
“直到有人将你带回去”
“……”
忌炎在这一瞬间彻底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无助的抓着那个人的手试图拉住对方,但他现在什么力气也没有,自然做不到
而墨无念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垂着头看着忌炎身上的伤皱了皱眉头,随即便简单为对方治疗了一下
这个时候他也管不得对方会不会震惊了,从强行进行远距离的空间转移那一瞬间起……
他就做好用这条命为那个人博来明天的准备了
拍了拍对方的脑袋,摸索着擦去对方的泪水,强行扯起一抹笑后便缓缓起身,转身走向了洞口
“不怪你”
“听话”
“在我的身后呆着”
“我还是你的监护人,是你的老师……”
“所以”
“相信我”
相信我终将会把你引向长夜破晓后的那个黎明
而不是留在这片黑夜
外面再次响起了残象的嘶吼,雨势愈发猛烈,仿佛要将世间一切吞噬。就在这一瞬间,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微弱的光芒短暂地照亮了那脸庞
在那一瞬之间,他只捕捉到了那双失去了高光的眼睛,以及从眼角悄然滑落的血泪——
那个人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