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皮小屋中，两个年轻的姑娘围着炉火，给自己灌下一碗又甜又辣的姜汤，冒了一头的汗。

裹着羊皮袍的老汉给炉子里添了几块炭，他的身材干瘦，神情沉静，像一截山里干枯的老树。

屋里的陈设比较简陋，三个人都挤在炉子旁边，底下的凳子个个样式不同。君子酒还得半支着腿，免得这张一个腿短了一截的凳子翘起来，把她给摔下去。

安息香把杨叔给她的盒子转交给这位姓罗的老汉。罗叔打开了木盒，里头蓄着颜色深沉的绿色膏状体，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药香气。

他点点头：“不错，是我向老杨要的东西。多谢你冒着雪跑这一趟。”

君子酒小声跟安息香嘀咕：“你还说杨叔不是大夫。”

安息香辩解道：“他毕竟姓杨，耳濡目染懂点药理也很正常嘛！”

罗叔看着两个人争执，笑而不言。他起身走到屋子的一角，把手伸进一个破旧的柜子里掏了掏，摸出来一把连枝带叶的红果子。

屋门被拉开，寒风透进一隙，很快又被关紧。过了一会儿，他就带着用雪擦洗过的果子回到屋内。

“给。”他把东西递到她们面前，生硬地说，“等雪停了，再走吧。”

“哇，谢谢罗叔！”安息香惊喜地接过来，“好漂亮的鹤莓，你从哪里找到的呀？”

“鹤莓熟得慢，难找。”罗叔言简意赅道，“下雪了，变红，就显眼。”

君子酒动手将这种叫“鹤莓”的小浆果捋下来，这果子凝成深红一颗，像是嵌在枝叶间的红珠子，看上去就非常甜美。但是当她摸了一颗尝尝味道，立刻就被酸的龇牙咧嘴。

当她扭头看向安息香时，就发现对方挂着一个早有成算的微笑看着她——好哇，原来在这里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哎哟哎哟，别拽我。”安息香吃吃地笑起来，“第一次都是这样的，我也是过来人。这种果子还是熬果酱才好吃，你都带回去吧。

你现在来得不是时候，要是夏天过来，那时候的野果子味道特别甜。”

“我记住了。”君子酒阴森森地说，“明年夏天我再把你拽过来，吃不上就……”她以手为刀在脖间一划。

“你们不吃吗？”罗叔在旁边拨了拨炭火，炉子里发出了哔哔剥剥的声音，蔓开一阵松香。

“她吃不习惯呢。”安息香轻快地说。

“哎……我再找点甜些的果子，你们或许喜欢。”他眉毛一挑。

“不用啦，不用啦。”安息香立刻把他按回去，“我们都是吃饱了才过来的，不差这一口果子。对了罗叔，我这朋友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让她开开眼界？ ”

罗叔想了想：“特别？吃蛇吗？”

君子酒哽了一下：“这个就不用了吧……”

“那就不吃。”罗叔的脸上浮现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吃。”

他站起身：“小大夫来得正是时候，你师兄前天说需要蛇胆，今天就摸到了两个大货，你走的时候顺路捎过去吧。”

安息香追问道：“我的哪个师兄啊？”

罗叔想了想：“那个喜欢穿蓝衣服的小伙子，平时戴着朵花。”

安息香恍然：“蒋师兄啊，行，我记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