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姜心中却是对他有所改观。
任她上一世如何也没有想到,她会这样与她曾经所看不上眼的人说话,并且还当了沈淮的学生。
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或许是惆怅,总感觉曾经好似做了一场梦一般,而如今眼前的一切才都是鲜活的。
跟在沈淮身后一路回了住处,苏姜看着苏涵被放在了床榻上,才不由的为她脱下鞋子盖上了锦被。
出来之后还是郑重向沈淮行了一礼:“多谢夫子。”
沈淮摆手:“不必这样谢来谢去的,总归你们这些女子如今都在书院中,也都是我的学生,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好交代,这段时日你好好照料她就是。”
苏姜张口称是,眼见着沈淮迈步离开了此处。
关上房门坐在苏涵的床榻旁,苏姜这才发觉她的脖颈处似有淤青。
苏姜心想,今日并未见她摔倒,并且即便是伤着也不会伤在此处,那这淤青究竟是哪来的。
安顿好了苏涵之后,她便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次日,她敲响了苏涵的房门,便已经听见了里面苏涵的声音:“是谁?”
“是我。”苏姜开口道。
不过片刻,关着的房门便被人拉开,苏涵仍旧有些苍白的脸从门后显现出来。
苏姜望着她面色,只把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到了桌上。
“身子若是不适便歇着吧,今日的课我已经替你告了假。”
苏涵听到此,只沉默一瞬才道:“我身子无碍。”
“莫要逞强。”苏姜的声音平静,看向她的眸光终归是变的柔和了些,“昨日你身体不适,为何不与我说,若不是昏倒,恐怕到如今也无人知晓。”
苏涵只心中颇为复杂,似乎还不适应她们二人这般的相处,只道:“我本就是沾了姐姐的光进了书院,又怎能够因为这些小事麻烦姐姐。”
“在你看来这些是小事?”苏姜只望了她许久道:“身子是你自己的,若是你存心糟践,别人又如何阻止的了?就像你已经认定了我嫡女的身份比你高一等,即便我真的关心,在你看来也不过惺惺作态。”
苏涵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有些难堪起来,只不由的道:“我并非此意。”
苏姜才不管她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毕竟她以前对她那样不好,即便她对她心有芥蒂也是应当的,况且在她的心中,苏涵的确算不得她的亲人。
前世害了她的命,这一世已经把人给救了回来,欠她的也已经还清了,按理说她也没有必要再插手她的事,想到此,苏姜只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去。
要背的诗文她仍旧觉得晦涩,可还是尽力要把其给背下来,沈述见她凝眉提笔在纸上抄写,不由的对其使用的这种笨办法觉得嗤之以鼻。
或许是他少年读书便过目不忘,甚至在考上状元之后出口皆成章,对于他这种天赋异禀的人来说,或许永远不能够体会到像苏姜这样的人学成的艰难。
好在苏姜知晓自己并无天赋,便也不求有什么进益,只能够把每日所学记住,她便已经满足。
日子一日日的过,她已经逐渐熟悉了书院的生活,这日,终于收到家中递来的消息说是苏晏回到了京城。
她知晓苏晏定会来见她,便从早间一直在等,只等的下午日落西山,才在门口看见了苏晏。
不过短短一段时日没见,苏姜便十分明显的发觉苏晏似乎瘦了些。
他笑着望着她,只唤道:“姜儿。”
苏姜只快步奔上去一把冲到了他的怀里抱住了他。
只是一瞬,便被苏晏给低咳着扯开,毕竟现如今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这般行径,总归影响不好。
苏姜回过神也不由的想见这一茬,不由的在心中想自己竟然还能如此冲动,也是被最近安稳的日子冲昏了头。
苏晏正了正神色,只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问道:“这段时日在书院过的可好?有没有受罚?”
听到他这般如同以前考教课业一般的语气,苏姜只摇头道:“尚好,并未受罚。”
只是七日内赢了木夫子两局棋沈淮三局免罚而已。
苏晏听到此不由松了一口气,离京的这段时日,他自然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她,如今见她在书院中还算适应,他便彻底放下了心:“这次回京陛下抬我为工部侍郎,总归以后便不会离开京城了。”
苏姜知晓他的抱负,虽想劝他如今陛下日益渐老,已经不像曾经那般清明,可终究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