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书院——
沈述坐于屋中,只许久凝视着桌上刚做完的一幅画,外面便已是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他抬眸道:“进来。”
外面等待之人便推门走了进来。
沈淮一见兄长便不由的道:“苏大人方才又让人传信过来,让你想法子帮他救女儿。”
说这话时,沈淮也不由有些无奈,苏烈自从出了大牢便没有消停过,起先是不去上朝,如今倒是去上朝了,可不知从何处听说苏姜如今被萧蕲关在宫中,非要沈述想法子把人给救出来。
想自萧蕲谋朝篡位,他们白鹭书院便也从曾经的京城热门学府变得无人问津,以往高门公子闺阁小姐来此读书之人众多,可如今不知是那些大人们有了什么顾忌,竟都在府中纷纷请了私塾先生教起子女来,书院中的学生短短几月来已经少了大半,几乎到了门可罗雀的地步。
沈淮心中不是不感慨,可如今每日上朝,看着一些软骨头的同僚对着萧蕲阿谀奉承,他便觉得一切已成定局,这个皇位,萧蕲已经完全坐住,再也无法有人短时间内能把他拉下来。
于治国才能上,萧蕲的确强了先皇不知道多少,即便他们再不想承认,此也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沉吟片刻,沈述只道:“我如今写上一封信,明日你替我交给太医院院首。”
听到此,沈淮不由的有些担忧的打量了他一番:“难不成是你身上的毒又发作了?”
沈述眸光望向他,手中的信重重的放到了面前的桌案上,只道:“我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经他一提醒,沈淮才想起来前一阵子沈述让他查老摄政王生前身边伺候的有哪些人,只如实道:“查到的消息说,当初伺候摄政王的人都在他死后被灭了口,如今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就算有人知晓当年之事恐怕也难寻到,当初摄政王死了之后,摄政王府的人都被陛下换了个遍,恐怕除了萧蕲,没人再知道当年的事了。”
这般说着,他的神色也带了两分凝重,弯腰坐于椅子上沉思:“兄长是怀疑当年之事另有隐情?不像那日萧蕲说的那样简单?”
此话一出,屋中顿时便静了下来。
毕竟当年之事对于两人来说一直是不会在表面谈及的禁忌。
沈述的眸光低垂,指骨分明的手握紧了手中的一枚灵巧印章,他的面上并无任何神情,面色还是一如既往的白,只沈淮却从这看似没有任何反应的神色中,看出了一丝端倪。
自沈述的容貌因为中毒变了之后,沈淮想要知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只能靠猜,毕竟沈述心思深重,且从不把心中所思所想透露给他,他也无法知晓自己这位兄长到底在想些什么。
明明当年灭门仇人已经找出来,并且已经死了,沈淮见沈述身上依旧没有任何如释重负的模样,便知道他定然是仍对当年之事有疑虑。
“这些事已经与你无干,”沈述望向窗外道,“但愿只是我多想。”
沈淮听到他故作高深的这两句话,心中竟连以往的郁气都没有生出,他暗自叹了一口气,眸光把不远处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往常在书院里可不乏听见他们对于“木先生”的议论,多是女子一些倾慕之言,沈淮脑中突然想见,像兄长这样的人,会喜欢上注意上什么女子么?他总觉得兄长貌似连身周女子身形样貌都不曾记住过。
不知怎么的,沈淮在想书院那些女子的时候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苏姜的面容来,他手轻敲桌沿,发出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若是苏烈所说属实,比起把苏姜救出来,沈淮更关心之事便是为何萧蕲要把她带进宫中。
他只突然出口问坐于书案旁正在理书的沈述道:“以兄长所见,陛下为何会把苏家姑娘困在宫中,难不成只是为了制衡苏烈么?”
他径自猜测的,全然没有注意不远处沈述理书的手已然停住。
沈淮等了半晌没听见下文,便以为是兄长已经记不得苏姜此人,只转头道:“那位苏家姑娘在书院中待过一阵,兄长应当不会已经忘了她的样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