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源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再次穿越世界线,他身体上的伤痕在游动的时候逐渐恢复,他试图呼唤大海中的其他子民,但是没有收到一点回应。
“是因为我献出太多血肉了么?怎么什么气息也没感受到,海洋里的海族们呢?怎么只剩下海兽和植物了?”宿源沿着洋流开始向着大陆游去,等他化为人形进入城镇之后他傻眼了。
曾经神族的领地之中完全没有龙族的气息,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人类,甚至连混血也看不见了。他打算去到极东的坦底,那边是海族的领地,曾经那里有最优秀的海族药剂师能做出所谓的万能药。他想用那药剂救回屠毅。
他重新回到海里,沿着北部海岸线一路向东而去。北境也和康坦丁一样,沿海的城市里全是人类,原本盘踞在这里的兽人和不死族全都消失了。
宿源继续向东,花了一个多月抵达了坦底,但是沿岸的七座城市全部都居住着人类,海族和精灵以及那些兽人们哪里也没有。
他徘徊在沿海一带,他潜入海底数次,但是那里除了海兽和植物之外连一个海族都没有。
他在沿海的城镇里看到了通缉令,据说是追捕魔女。
“奇怪了,有这个种族么?”宿源凑过去看那个画像,是一名银发银眼的女性,但从外表看和人类无二,但人类不可能有这个发色的瞳孔。
某天,他在深海寻找海族的时候,意外竟然看到了和他一模一样的雄性海族!他有着巨大的蓝色尾巴,但无论宿源如何去感应从对方身上都感受不到海族的气息。
“奇怪,明明有尾巴,为什么没有气息呢?”宿源和对方搭讪,在交流很久之后,他才弄明白现在的局势。
虽然在那边的大陆只过去了一千年,但这边的大陆上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人类消灭了兽人,净化了不死族,毁掉了精灵,剥离了海族,就连最后一个神族都已经消失多年。
“这片大陆上还有一个混血,但是她已经要活不下去了。”那个人这样回答了宿源,在与他对视片刻后他又改口“哦,不对,现在还有一个你,除了混血魔女和你之外这片大陆上的种族就只剩下人类了。”
“那你呢?你是什么?”宿源看向对方,银色的长发和深紫色的眼眸,要不是他有着鱼尾真的很难相信他和海族有关系。
“我是什么?”对方竟然犹豫了“我大概是会目送一切终结的傀儡吧。”
宿源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他只想知道有没有能救屠毅的方法。
“另一个大陆?有意思,你是海族,竟然会救灭族的对象,那也是人类吧?”对方询问宿源,眼神无喜无悲,就像一潭死水。
“屠毅和这片大陆上的人类不同,当然,他和那片大陆上的其他人类也是不同的。总之,我想救他,你有办法弄到么?万能药。”
银发鱼尾的男人摇摇头“生命之树已经不在了,万能药早已从世间消失,即使还有药水也没有功效。”
“那怎么办?屠毅该怎么办?”宿源慌了,看不见的眼泪从眼眶流出与海融为一体,然后化为白色的珍珠一颗一颗坠入蓝色的深渊。
那人凝望着珍珠,似乎回忆起什么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很温柔。
“还有一个办法,你既然是海族的话也是知道那个的吧?第一纪元的开端,流传在这片大陆上的天人遗产。”对方伸出手指向东南方向“人类的首都艾丽威尔,在皇宫的地下城里,有个迷宫。迷宫的深处留有初代人王的宝藏,天人的遗产,那是这片大陆的法则产物。如果你能取到他……”
话还没说完,刚才还在无声哭泣的海族就迅速向着他指的方向游去!
“啧,心急的海族,话都没听完就跑了。”那人想了想,朝着另一个方向游去,和这个海族的相遇让他想起了曾经的回忆,他迫切的想回到康坦丁,去到神之墓地去探望他的老朋友。反正那个小魔女已经重新找回记忆和能力了,他能做的都做了。
宿源在王都搜寻了三个月,但是那人口中的地下迷宫哪里都找不到。他很担心屠毅,他在害怕耽误太久对方已经咽气。最终他选择直面人类的王,他和那人做了个交易。
胸腔被打开,心脏被取了出来。宿源感觉浑身冰凉,恢复力想要使用却无法调动。那颗心脏被塞入胸腔,海族的愈合力让他的身体重新连接了那颗奇异的心脏。在那颗心脏重新开始跳动的瞬间,他听到耳边有一个奇异的声音,那个声音在说“你想要什么?金钱?权利?力量?永生?”
宿源的心脏被取出后立刻被医生开始手术,准备放入国王的胸腔之中。人类的王得了绝症,之所以通缉魔女就是为了她的秘药。至于天人的心脏,初代人王都不敢纳入体内的东西他又怎么会傻到放入自己体内?海族的心脏出现的正是时候,他感觉永生的力量蔓延全身,就连病痛都远去了。
宿源走下石台,慢慢走出皇城,他跳入护城河沿着河流去到了海里。
耳边是那个声音在不停蛊惑他,但他现在只想回到屠毅身边。这颗强有力的心脏,如果还给屠毅,他一定能活下去。天人已经死去数千年,即使如此这颗心脏还在不停跳动,它是这世间唯一能救屠毅的宝物!
天人的心脏很强,他是这片大陆的法则。所以法则是无法越过世界线的,即使是宿源也不可以。
这一次没有暴风雨,和每一次靠近世界线都不同,但是宿源在世界的尽头摸到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他用力的撞过去,整个人被狠狠的弹开!不断拍打着墙的手臂和手掌已经通红,似乎马上要皮开肉绽,但他只能不断的试图穿过那堵墙。
远洋之中就连海鸟也没有一只,海面风平浪静,四周只能听见他用力敲打墙面的声音。宿源潜入水下,但是那堵墙从空中延伸至水底,无论下到多少米那堵墙都一直存在。深海之下是一条没有底的海沟,宿源一路向下不知道游了多久,水压让他的皮肤开始裂开,鳞片被挤压出现了裂痕。但那堵墙依旧没有边际,似乎横穿至地心,完全没有尽头!
他痛苦的浮上水面,周围的海水被他的血液染红再被稀释掉。宿源身上的伤口尚未愈合,他就摸着那堵墙开始向前游动起来,他试图找寻这堵墙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