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蟜听后,眉头轻蹙,他是惊讶于陈阿娇能说出此话的,又想起晨间陈阿娇弹奏的琴音,如若不是下人来报,千真万确亲眼所见是娇娇在弹,他万分不信她能弹出此等绝音的!
这曲意境不佳,为娥皇女英思帝愁苦相思之意,极少有人弹奏,并不流传于世,娇娇的琴师都未必识得此曲,他也是出门游历途径七表哥封地,刘发设宴款待才有幸识得此曲,娇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从哪里学得?
“还未问你晨间弹奏那曲,哥哥未曾听过,是云中书教你的?”陈蟜抿着嘴角,装作不经意的问起陈阿娇,陈阿娇脸色未变,早已想好措辞:“兄长,此曲是祖母身边宫女雪影所教,有日祖母午睡,雪影焚香抚琴,我觉得音律尚佳,便求她教了我...”
陈蟜低头睨了陈阿娇一眼,略微点头,手中把玩着玉杯,陈阿娇看不出陈蟜的情绪,心中苦恼,哥哥实际是个文韬武略,有勇有谋的主,如若不娶公主,必能闯自己的一番天地,何苦窝在这一方小院,敛其锋芒,实在可惜!
许是在母亲眼里,已有这世袭的侯爵之位,何苦去那战场奋勇杀敌,又何苦居庙堂之高而思其位!
一想到前世两位哥哥死状,陈阿娇白了面色,呼吸不顺,踉跄起身想要告退,陈蟜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这是如何?去叫个医侍来瞧瞧?”
“不必了,兄长!许是今晨起早了,兄长成婚后带嫂嫂回封地吗?”陈阿娇试探着问了声,眼下虽尚早,还是早做打算为妙,若是能远离了长安这些个儒士,不在此处...
陈蟜嗤笑一声,腔调散漫:“你个没心没肺的小玩意,这婚期未定,就要赶哥哥走...”
陈阿娇急了赶忙道:“父亲年岁已高,来往于京城与封地间,身体定是日渐吃不消,哥哥既为世子,日后食邑万户,也该帮父亲分担些...”
“是啊是啊,兄长如若不好好管理,如何养得起娇娇和我!”陈须又塞了满满一筷子肉,应声附和。陈蟜好整以暇的瞧了眼妹妹又瞧了眼弟弟,意味不明的讪笑一声,慢悠悠的吐出几字:“想得到美!”
陈蟜见陈阿娇自从那日坠马回府后,仿佛变了很多,但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娇娇之语确如一语点醒梦中人,他从未想过妹妹竟会活得如此通透,不论是他的婚事,还是这日后的打算...
太子崇儒尙武,与祖母追崇的黄老之学背道而驰!
那小子从小就是个手段强硬,不怎么安分的主,眼下国库充盈,百姓安居,胡人纷扰不断,刘治定不会与舅舅一样与民生息…且诸侯世家林立…舅舅都颇为忌惮…
娇娇后位已板上钉钉,他若是走,娇娇被欺负了如何是好?
况祖母看着也将到耄耋之年...若娇娇不是满心满眼皆是那小子,倒还好办...
陈蟜暗自摇了摇头,陷入沉思之中…他自己倒是无所谓…要按母亲打算,他就是闲散一生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