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呀?”
莺儿满脸疑惑,眉头紧蹙,凑近了压低声音问道,那模样活像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孩子,眼睛里满是急切与不解,一心盼着秋染染能解了她心中谜团。
秋染染微微仰头,望着天边那缕若有似无的浮云,轻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又透着几分笃定,缓声解释道:
“她既收了缎子,瞧绿烟那面上神色,总归该是合了她心意的。
只是吧,夫人在这侯府多年,心思缜密得很呐,现下还拿不准我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是因失了侯爷宠爱,一时委屈自己,暂且投向她,只盼着往后还有机会重新博得侯爷喜爱,东山再起呢;还是真心彻彻底底想明白了,知晓在这后院之中,唯有死心塌地投靠她,摒弃所有争宠念想,永不再生二心。
所以啊,今日这一遭,她不过是借机试探试探我罢了。”
说着,秋染染攥紧了衣角,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
“为表真心,明日咱们还得接着去问候夫人,日复一日,直到夫人肯见我才成。”
此后一连七日,晨曦初露之际,秋染染便已穿戴整齐,一袭素色衣裳质朴却干净利落,与莺儿匆匆赶往夫人院子。
一路上,莺儿还睡眼惺忪,哈欠连天,秋染染却神色坚毅,步履匆匆,那挺直的脊背仿若翠竹,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到了夫人院内,骄阳似火,渐渐炙烤着大地,秋染染在屋外静静伫立,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滚烫的石板路上,瞬间没了踪迹,她却仿若不觉,耐心等候着转机。
直至第八日,或许是秋染染的执着打动了上苍,绿烟终是打起了门帘,那门帘掀起的瞬间,似也撩开了秋染染心中的一丝希望。她和莺儿忙不迭地低垂着脑袋,仿若两只温顺的羔羊,小心翼翼地进了这侯府夫人的屋子。
刚踏入屋内,一股子清清浅浅的荷花清香便悠悠萦绕在鼻尖,那香味淡雅清新,仿若裹挟着晨间荷塘的水汽,沁人心脾。
秋染染余光匆匆一瞥,瞧见花几上插着几只半开的荷花,粉白花瓣微微舒展,恰似娇羞少女轻启的裙摆;还有三两只含苞待放的,恰似裹在襁褓里的婴孩,娇俏可爱,想来定是下人们赶早精心采摘、呈上以供夫人赏玩的。
屋子正中间,侯府夫人姜彤身着一袭家常便服稳稳端坐,那衣裳料子虽是日常所用,却也质地优良,细腻顺滑,暗纹绣饰若隐若现,低调中透着奢华。
夫人姜彤发间簪着几只赤金扁簪,簪身虽无过多繁杂装饰,却在日光映照下,闪烁着醇厚质朴的光芒,与她那沉稳大气的气质相得益彰;腕上一对翠绿玉镯水头极好,仿若凝萃了一汪春日湖水,那雕工更是精妙绝伦,牡丹图样栩栩如生,花瓣层层叠叠,花蕊娇嫩欲滴,尽显雍容华贵,仿若将满园春色都锁在了这方寸镯子之间。
她样貌虽说不及那些年轻妾室明艳娇俏,可通身那举手投足间的气度,眉眼间的沉稳淡定,一望便知是出身簪缨世家的大家闺秀,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风范。
秋染染与莺儿赶忙上前,规规矩矩与夫人姜彤见了礼,夫人神色温和,抬手示意请坐,随后有丫鬟端上待客茶,白玉瓷杯冒着袅袅热气,茶香氤氲。
两人先是寒暄几句,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家常话,而后便也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说起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