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议论邢烈的事。
其中一个刻薄尖酸的女声,格外熟悉:
“我就说了白梨那老公不靠谱吧,一个外乡人,不知根不知底,就这么进了厂,谁知道是用了啥下作手段?这下好,出大事了吧!人家杨婶就那么一个独儿子,就这么被他害得丢了手指,残了身子,以后可怎么办?”
正是邱母。
其他人连连附和:
“我看他能进厂,还以为能力不错呢。”
“我儿子的同学也在厂里,说他做事很厉害的。哪想到把人害成这样。”
邱母吐口唾沫星子,呸一声:
“厉害个屁!没文凭没背景的,比不上我家国梁一毛钱!就算是我家远房亲戚,我也不护短。八尺高的汉子,赖在亲戚家里住,能是啥好人?我以前说他,你们还说我嫉妒呢,这下你们看到了,信了吧?”
白梨步子一驻。
她知道,厂里出事能这么快传遍整个镇子,邱母功不可没!
邱母早就对她积了一肚子不服气。
眼看邢烈出事,还不落井下石?
她走了过去。
一群婆婆妈妈看见白梨来了,声音一噤。
白梨幽幽瞥一眼邱母,说:
“机器失灵的事,这事厂里还在调查具体情况,到底是谁犯了错,还不知道。没出最后结果之前,你们胡乱说都是诽谤。”
说完,才离开。
邱母冲她背影冷笑:“还有啥还调查的!就是没本事,进去混日子,应付工作,把工友给害了呗!还啥肥棒呢,读了两年书就成天丢些高级词儿,装啥装?”
又和一帮女人碎了会儿嘴皮,才回家。
刚一进门,邱大海就迎上来,满脸不悦:
“你这几天是不是在外头乱埋汰邢烈?”
邱母也不否认:“你那远房侄子做出这么事,我还不能说啦?”
“你这个婆娘,不说话嘴巴会臭吗?再敢在外面叨念,我不打死你!”邱大海火了。
邱母涨红了脸:“你这么护着他干啥!他又不是你儿子!”
“……邢烈到底也是我们家的亲戚,你对着外人去说他,别人听着都会笑话我们邱家!”
邱母冷笑:“我可从没把他当过亲戚!挖了国梁的墙角,在厂里抢了国梁的风头,本来该我儿子得的,全给他占了,凭什么啊?我都不懂你干嘛这么偏心,难不成真的像儿子说的,他真的是你外面生的?”
邱大海气急了:“你这疯婆子有病!我懒得跟你说。”
邱母见他每次提到这问题就转移话题,眯了眯小三角眼,追上去:“你别急着走,你跟我说清楚,你对那大老粗这么好,到底是啥意思,你对国梁都不见得这么好……”
邱大海啪一声关上门,才将老婆的追问声逐出门外。
正这时,邱国梁回来了,看见邱母气鼓鼓的站在房间外骂爸,走过去:“又和爸吵架了?”
“你这个爸没良心的,为了个远房亲戚骂我,说我不该在外面说他的闲话,”邱母一拍大腿干嚎,“咋地,那大老粗自己不会修机器,害得别人残废了,我还不能说啊?我就说,非要说!”
邱国梁镜片内划过一道心虚,一闪而过:“算了。为了个外人吵架,何必呢。”
“外人?我倒是觉得你爸对邢烈比对亲儿子还好!国梁啊,你上次不是怀疑邢烈是你爸的私生子吗?我觉得,还真说不定!”邱母越说越气,眼泪花子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