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骏马的飞速奔跑,套在俘虏脖子上的绳索也被带动着在光滑如镜的冰面上飞快地向前滑动。那绳索与冰面摩擦所发出的尖锐声响,划破了寂静的空气,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没过多久,那个可怜的战俘就像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破布娃娃一样,被无情地拖拉到了拔都汗王营帐的大门前。此时,早已有守候在此处的士兵快步上前,一把抓住那已经瘫软无力的战俘,毫不费力地将他拖进了营帐之内。然后,这些士兵就像丢弃一件无用的物品一样,随意地将战俘扔在了汗王的脚下。
就这样,蒙古士兵通过这种在战斗中历练掌握的简单却又高效的战术,在短短一瞬间,便有数十个参与基辅城护城保卫战的罗斯军士被蒙古军士用绳索套住,并以惊人的速度拉回到了这里,等待着接受其他蒙古军人的严厉审讯。
拔都汗王饶有兴致地弯下腰来,目光如炬般仔细地端详着横七竖八躺倒在地的那几十个罗斯人俘虏的面庞和神态。他微微皱起眉头,仿佛要透过这些人的面容洞察到他们内心深处的秘密,一时间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这些罗斯军士在刚刚那场激烈无比的厮战中遭受了严重的枪伤,原本强健的身躯此刻显得格外虚弱和疲惫不堪。他们大口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浸湿了身下的土地。看起来,他们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连站起来这样简单的动作对于此时的他们而言都是一种巨大的挑战。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名身着羊皮大衣、身材魁梧得如同山岳一般的军士艰难地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先是踉踉跄跄地伸出手去,扶住身旁的其他战俘,然后用尽全力将他们一个个缓缓地拉起身来。尽管他自己也尚未完全恢复,但那种坚毅和顽强却令人不禁为之动容。
然而,当这名军士站直身体之后,众人却发现他那双原本应该充满恐惧与无助的眼睛里,竟然渗透出一股浓烈至极的杀气。他恶狠狠地瞪视着周围的每一个人,尤其是负责翻译的通译以及其他在座的人们。那凶狠而又凶残的目光犹如两把利刃,直直地刺向众人的心窝,让人不寒而栗。
面对通译接连不断抛出的一连串问题,这名军士显得极不情愿。他咬着牙关,紧握着拳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开口作答。但从他简短而冰冷的话语中,依然能够感受到他心中那熊熊燃烧的怒火和不屈的斗志。。
“你是哪里的人?脑袋里正在想着什么?”
“我从斯莫林斯克来,是一位在德聂伯河上从事流放木排的工人。”
“你既然是斯莫林斯克人,那为何来基辅城?”
“为何不能来呢?因为这是罗斯人建造的城市!是罗斯的土地,为何面对着敌人不拿起武器战斗呢。”
通译立即把这位罗斯军士回答的原话翻译给拔都汗王听了。
拔都汗王对通译回答说:“你给这位固执的人说,你到过诺夫格罗德城没有?他有没有听说过诺夫格罗德有一位大名鼎鼎的名叫伊斯坎德尔的大公?”
“我在诺夫格罗德城曾经住过一段时间,不知道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位叫伊斯坎德尔的大公!倒听人说过这人的大名。”
“你要说实话,否则,为此会砍掉你的头!这座城里头有多少驻军?”
“全民皆兵,每个人都拿起了刀枪和斧头。”
他回答的口气神态似乎刺激和触动了平静地坐在那儿的拔都汗王某个神经。天颜大怒,他带着斩钉截铁的口气说道:“把这个恬不知耻的固执人立刻交给李东坡处置,给他带上手脚铐,决不能让他逃跑了。”
下一个俘虏是一位女人,只见她身上的伤口上还在流着鲜血,她仰着脸无力地躺在地上,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天花板目光呆滞,咬着嘴唇,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而一声不吱。
“为何把妇女也带了过来?我不是给你们讲过多少次了?啊?要在那些跟我军正面作战的军士中抓上几个有用的俘虏过来吗?”为此,拔都汗王再次大发雷霆说道。
“当地罗斯部族他们男女都动员起来了,来参加护城战斗了。”通译慌忙地插话做了进一步解释。
“他们真是一个让人难以理喻的部族啊!为了少生一个日后与我后辈抗争的血腥儿女,你们就让她即刻上西天吧!”
就在这个时候,成吉思汗可汗的另外一位至亲——干支贵友宗王所率领的军队营帐已经稳稳地驻扎在了德聂伯河河岸一带。这片区域位于一片广袤的丛林之中,而他们选择的营地恰好是其中的一处林中空地。这里环境清幽,四周绿树成荫,仿佛与世隔绝一般宁静祥和。
此刻,干支贵友宗王正静静地端坐在骆驼驮包之上,目光深邃而凝重,遥望着德聂伯河对岸那个宽广辽阔、人头攒动的基辅城。这座城市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大地之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它那高大坚固的城墙和熙熙攘攘的街道清晰可见,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回想起不久之前,当蒙古大军第一次看到这座宏伟的城池时,所有人都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无需耗费太多精力,便能轻而易举地将其攻破。因为从外表看来,这座城市虽然规模宏大,但防守却显得相对薄弱。而且城中丰富的财富更是让人心生向往,那些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仿佛近在咫尺,只待英勇无畏的蒙古铁骑去夺取。
想到此处,干支贵友宗王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和渴望。他深知,如果能够成功占领基辅城,不仅会给自己带来无上的荣耀和丰厚的战利品,更能为整个蒙古帝国增添一份辉煌的战绩。然而,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和未知的挑战,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毕竟战争从来都是残酷无情的,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导致灾难性的后果。
攻打这座城的围攻战如一场鏖战,已经持续了数日,至今从城墙那边还没有传来攻克城墙的任何蛛丝马迹以及片言只语。绕过城边森林地带,诺霍伊王公身先士卒,率领一支敢死队如饿虎扑食般首先攻破了一座城门,城内的所有房屋被攻入的蒙古军队付之一炬,熊熊大火瞬间腾空而起,仿佛一条凶猛的火龙,张牙舞爪地肆虐着。这时火势借助东风,如脱缰野马般迅速蔓延,当场形成了遮天蔽日的浓黑烟雾和滚滚大火。当蒙古军攻到城市第二道防护区域时,这支率先攻入城里的蒙古分队犹如陷入泥沼的猛虎,遭到了守候在这儿的基辅城军民的顽强抵抗和殊死抗争。当得知这一消息后,拔都汗王喜出望外,当机立断派一支万户长率众部如离弦之箭般前去支援这支首先攻入城里的部队,以期进一步扩大攻城的战果。
一支由土尔扈特部落押送的队伍,如驱赶羊群般不时地用马鞭抽打着一群罗斯战俘,这情形犹如一道独特的风景,顿时吸引了贵友汗王的目光。贵友汗王见状,赶忙派遣属下向他们示意,将这群战俘带到此处。这些押送的战犯们,各个都如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疲惫不堪,阴沉着脸,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你们当中可有工匠?这些金银首饰莫非是出自你们当中的工匠之手?”贵友汗王高声喝问。
“告诉你们的主儿,我们这些人当中可没有能制作如此精美首饰的工匠。”一位头发花白、长着大胡子的年长者,声音低沉地回答道。
“尔等无需惊惧,若尔等之中有工匠者,请挺身而出,我汗国之贵友汗王,乃仁慈之主,定会保汝等性命无虞。汝等将被分别遣往伏尔加河、撒莱城,乃至更为遥远之可汗所在之首都哈拉和林等地服劳役。现今,此地急需招募大量身怀绝技之能人,工匠等,而我朝汗王亦会依据每人精湛之手艺、娴熟之技能,以及所立之赫赫功绩,慷慨赏赐于汝等,绝无亏待之理。”
“我们并非工匠,我们是为守护基辅城浴血奋战的平凡战士,仅此而已!”一个长着蓝色眼睛的年轻小伙子声如洪钟地答道。“你们不是工匠?你们竟然全都不是工匠?我再问最后一遍,人的耐性可是有限的。谁是工匠,立刻给我站出队列来!其余的,就地砍头,送你们上西天!”贵友汗王怒发冲冠,大声咆哮着。他强忍着怒火,死死地盯着这群罗斯战俘,他们宛如一群受惊的绵羊,默默地按照规矩在胸前护着十字架,虔诚地祈祷着,没有一个人胆敢站出来承认自己是工匠。
“杀了我们吧!这可是你们如今手中唯一握有的、能够使用的权利啊!而我们,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手艺出卖给敌人的!”其中一个被蒙古兵勇用绳子紧紧绑住的罗斯战俘,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那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震撼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