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树无声地咒骂着,走在回家的路上。 原本以为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敲竹杠的机会,前半段也确实如他所想,十分的顺利——眼看着钱就要到手了! 哪知道那群狗屁老师的态度会来个这么大的反转!? “算我倒霉……”他啐了一声,摸了摸自己身上因为被保安强行架出来而弄痛的地方,只能恨恨暗骂。 算了,既然光明正大的路走不通了,就来阴的吧!反正刚才在学校里他也大概把那个臭小子的情况弄清楚了—— 到时候天天上他家去闹,他就不相信自己弄不到一点钱! 心中的算盘打得溜溜响,眼前却突然一暗,黑压压的阴影笼罩到他身上。 李建树察觉到不对劲,甫一抬起头,一双眼便登时瞪得老大! 什么情况!? 他的前头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多人,他竟全然没有发觉! 这一群……一个个西装笔挺面无表情,好像他以往在电视里见到的那些只有有钱的不得了的大老板身边才会配备的黑衣保镖。 那一双双投向他的目光聚拢起来,仿佛是无情的探照灯一般,迫得他两腿颤颤! 怂蛋立刻便浑身发软,差点跪到地上去。 “你,你们是什么人!?”他嘴唇哆嗦。 就算是再蠢,他也知道眼前这个局面绝对是冲着他来的了——可他自认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瞧起来有些背景的人他哪里敢去招惹?什么时候会得罪了这么不好惹的人?! 男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求饶再说:“各位老板,我、我同大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何必为难我这么一个小老百姓……要是、要是之前我有眼瞎得罪的地方,还请各位高抬贵手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一回吧!” 危急关头,他几乎是把自己肚子里能搜罗到的成语全都用了出来,要是放在平日里,估计少不得沾沾自喜要夸奖自己一番“很有文化”,可眼下这个场面…… 他只想哭。 无奈对于这番超水平发挥,对面的人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一张张冷峻的面容如同大理石一般,全是冷漠。 他几乎想要跪下去磕两个响头了! 就在他惶恐不安到快要绝望时,黑衣煞神们的背后突然响起了一声轻笑。 听见这道声音的刹那,黑衣人们好像收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命令,整整齐齐的列队瞬间向旁边散开,从中间露出一个两人宽的小道来。 李建树倏地瞪大眼睛!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个从人群中央缓缓走来的身影—— 从容不迫,悠悠而行。 即便同两侧的黑衣人们比起来,他的身形并不健壮也不高大,可那恍若与生俱来高高在上的气质,却将他整个人衬托的如同在王座上一般,优雅而又睥睨。 “——是你!?”李建树失声惊呼,那眼珠瞪得仿佛要从眼眶里脱出来一样! 他怎么能不惊讶! 那个居高临下从上空俯瞰他的人,赫然便是之前在学校办公室里面对他的嚣张只能默默无言,仿佛只是一个很好欺负的普通少年的秦重! “你,你——!?” 秦重停下脚步,垂下的眼眸中倒映着他跪趴在地上的狼狈模样,微微翘起的唇角说不清是讥讽还是怜悯。 几个小时之前,这个男人还在他面前跋扈的无法无天,而现在,他们一个站着,一个跪着,云泥颠倒。 果真是世事无常。 他动了动唇,淡淡同他打了个招呼:“李先生,别来无恙啊。” “你你你!”李建树撸不直舌头。 什么情况!不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野种吗?! 为什么身后会跟着一溜保镖! 到底是他在做梦?还是这个世界太玄幻?! 回想起从昨天到现在自己对眼前少年的欺负侮辱,李建树当即非常没有出息的软成了鼻涕虫,眼泪鼻涕顺着恐惧一起飞出,想要上前抱住男生的大腿,却被旁边一个保镖上前两步一脚隔开! “本来,我和你也没有什么仇怨。”男生微微一笑,墨色眼眸沉沉凝视住他,但那幽深谭底却一丝情绪也无,似乎能将李建树整个从灵魂深处冻住! “可你非要找死,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更何况……” 他伤过他最重要的人。 把他的小姑娘推进了河里。 秦重漠然的视线瞥过毫无骨气瘫倒在地上的李建树,朝着一侧的黑衣人摆了摆手,立刻就有两个上前将他毫不客气地架起! “既然你觉得我让你掉一次河是委屈了,非要到处宣扬,那便索性坐实了你安给我的罪名——” “多享受几次吧。” “不、不不不!求你——!” 耳边男人的叫声无比凄惨,他拼命扭动着身体想要把自己钉在原地,却全是徒劳!被强硬拖拽着一路远去! 少年恍若未闻。 带着居高临下的宣判结束,他便毫无动容地转过身,再也不去望那个落水野狗一般没有了尊严的男人。 旁边的保镖靠上前来,将响动了有一会儿的大哥大递到他手边:“少爷。” 秦重垂下眼,盯着那沉沉甸甸有如砖头、却是身份和财富象征的东西,半晌,才接了过来。 “事情解决了?” 电话那头传过来声音,宛若游走在夜色边缘的大提琴,华丽,却又暗含着一丝让人莫名胆颤的危险。 秦重掩下面上刹那的复杂之色,轻轻开口:“嗯。” “……父亲。” 他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