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狼被带到李银河面前，青狼焦急道；“李大人，我哥狡兔和索尔拜大哥他们追踪后金哨探，敌人哨探最少八人以上，是精锐战士。

我们要赶紧接应他们。”

李银河拍拍青狼肩膀道；“按照你提供的位置，我已经派出了一个骑兵连。商行不会放弃自己的朋友，绝对不会。

你的哥哥应该回来，敌人的哨探都是精锐，很可能遭遇的是敌人主力部队的前锋哨探。你们应该避险，提供给商军情报就尽到本分啦，敌人的运动方向基本明朗了。

狡兔和索尔拜太危险了，没有必要冒险跟踪，这是战争。”

青狼摇头道；“我哥哥说了，他能够成为白甲精锐，就是面对危险从不退缩。他处于弱势，在生死境地，才能激发勇气获得强大的战技。

别人觉得他比较傻，但是他自己明白，有些危险不能躲避，他不习惯把危险扔给别人。所以他成为了勇士，大哥常说；男人成年之后，主要精力就是承担责任，所以他成为了族长。

他认为自己做得不好，因为族人生活贫困。我觉得他非常了不起。”

李银河点点头；“你的哥哥非常了不起，他是纯粹的人。这个世界非常残酷，你想做成一些事，必须纯粹。这样才能聚精会神，才能无所畏惧，才能不断突破压力不断破局精进。

大部分纯粹的人会灰飞烟灭，但是，他们没有遗憾，他们已经竭尽全力去追寻梦想，至于事情成与不成，并不重要。

你的哥哥非常优秀，他在不断前行，这样的人充满坚毅和浪漫。绝大多数人希望稳定，而世界的残酷就是不确定，你哥哥是成长性人才，他知道做什么，他的心是宁静的。”

李银河招呼石百三道；“百三哥，敌人的攻击比预想的要快，我们综合近期的情报，基本确定敌人的行进方向是双城子其中的西城。

但是我们不知道，他们的第一波进攻兵力以及他们的战斗方式。我们只有以往在辽东的战斗经验。所以，商军开始动员，商军常备武装要尽快赶到西城布防。”

石百三点点头道；“指挥所已经陆续派出三个连队，后续部队正在集结，很快开拔。青壮也已经动员，接管商军离开后的海参崴防务。”

李银河点头道；“百三哥是指挥，银河只有一个建议，集中全力狮子搏兔。水军的火炮军士由百三哥调配，银河协助金圣叹保证物资供应。

银河马上调集船只上的军士，稍后向指挥所报道。”

披甲人首领白塔非常焦急。自己率领十人，哨探海边的什么商军及移民的情况，自己损失了两名战士。敌人的实力远远超出据点对敌人的估算。

自己率领的是披甲人精锐，每一个战士都是据点附近村寨部落猎人中的佼佼者。自己依靠山峦和密林，能够毫无声息突破任何村寨的防护。但是，这次没有突破商行的警戒。

白塔心头充满不安。在广阔的地域，自己这队精锐居然没有摸进敌人的据点，甚至没有靠近海边。敌人的侦查队伍配备了女真猎人，打法非常另类。

商军根据女真猎人的感觉，远距离使用火炮轰击任何可疑目标，迫使白塔等人不断转移，损失了两名哨探。白塔只能转移到最先预定的进攻目标附近，自己有非常不好的预感，这里的敌人更加警觉。

哨探不允许生火狩猎，但是，哨探队伍携带的粮食不多，只能小心翼翼猎杀野兽补充给养。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放弃任务回撤，以后慢慢探查敌人，一击不中迅速抽身才是最稳妥的狩猎方法。

白塔烦躁地揉着帽子上的狐狸尾巴，自己撤退不了。大金留守据点参将横哒非常贪婪残暴，如果没有完成渗透收集情报的任务，白塔等人将面临严酷的惩罚。

白塔等人的部族将被克扣粮食，增加上供据点的物资数量，被惩罚的披甲人面临死亡般的挖煤刑罚。宁古台冬季寒冷漫长，部族大部分族人将无法过冬。

横哒率领大金军队抓捕周边女真人，往往摧毁村寨，杀死妇孺，一个个村寨在横哒的打击下灰飞烟灭。横哒认为大金军队战无不胜，根本不会在意敌人是谁。自己只能完成探查，横哒率领的军队已经靠近了双城子，完不成任务就是灭族。

远处传来哨探警卫的惨呼声，哨探踩到了陷阱。白塔立刻醒过神来，优秀的猎人竟然被陷阱致伤，敌人就在附近。白塔发出几声鸟鸣，周围的披甲战士们迅速拿起武器，两三人一组结成战阵，互相护卫。

原始森林草树繁茂，林间空地上的天空晴朗阳光明媚，密林之中一片幽暗。细密的针叶遮挡住阳光，即使是白昼，阳光也难以完全穿透针叶的遮挡。时光和阳光在幽暗的林间交错，树冠之上偶尔闪现蓝天的碎片。在这样的森林中呆久了，心情暗郁，周边怪异的虫鸣鸟叫让人失神。

披甲哨探们都是最优秀的猎人，团缩在地面不发出任何声响，紧张地透过各种杂音判断敌人的位置。不远处的受伤警卫发出断断续续哀嚎声，使得密林中气氛更加诡异。

白塔睁开眼睛，指向某个方向打个响指，七名哨探射出两轮箭枝，箭枝以各个角度撕裂枝叶飞向密林中。一支箭穿过箭雨射穿一名披甲哨探的脖子，哨探佩戴了护项，但是箭枝的力道强大，还是被射碎了喉骨。

白塔起身迅速射出三箭，几名披甲哨兵陆续向白塔射箭的方向补箭。

一支箭突兀出现，射穿一名披甲哨探的面门。白塔唿哨一声，五名披甲哨探背着两名死者迅速撤离战场。事不可为，敌人是顶级战士人数不详，白塔处于明处，当机立断撤退。横哒大人要发动进攻了，必须禀报敌人的情况。

密林中重新响起虫鸣，鸟儿继续鸣叫，仿佛刚才的生死拼杀是一个幻影。

狡兔折断肩膀的箭枝，慢慢爬向十几步外的索尔拜。索尔拜一条腿中箭，一条胳膊耷拉着，躺在铺满枝叶的地面呻吟。

狡兔迅速给索尔拜包扎腿部，又接上索尔拜的胳膊，用树枝固定。狡兔抓着索尔拜护项爬出几十米后才直起身，远处两匹战马看到主人，轻盈的跑过来。

远处天空不断传来惊雷声，狡兔明白，青狼带领商军接应自己和索尔拜。商军的信号弹威力强大，没有受训的马匹无法适应爆炸声。后金哨探战斗经验丰富，感觉到致命的风险，果断脱离了战斗。

狡兔靠着马腿，掏出一包烟，这是奢侈的卷烟。狡兔点燃一支塞进索尔拜嘴里道；“大金打不赢商军，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学生说的话非常有道理。

我们能够活命因为装备太豪华了，扎甲内里是轻便的锁甲，还有防箭的丝绸衬衣。甲胄轻便，太昂贵啦！”

索尔拜努力喷出烟，嘴角流出血沫子道；“装备太坑人了！我应该被射死，现在伤腿断胳膊，半死不活的腻歪人。

族中残废的战士生不如死啊，我应该死的！”

狡兔摇摇头道；“我们在工坊打工的时候见到很多商行管事，他们曾是商军，伤残后接受培训成为商行管事，据说，管理乡社的干部有很多伤残军士。

商行对于伤残老兵非常金贵，商行那个两办就是管伤残军人转型踏踏实实开启新生活的，大金打不赢商军，时间会慢慢告诉大汗这个残酷的真相。

大金和商军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商行明白大金的一切，八旗贵族们对商行一无所知。八旗不明白对手，怎么打？

索尔拜，我已经给你止血接上胳膊了，商军的药包里面都是珍贵的保命药材和器械，居然有年份人参片，你死不了。

你曾是精锐战士，拉不了强弓，却保留着珍贵的战斗经验。我们去打猎，跟人打交道非死即残，我们以后跟荒野密林为伴。

我们的族人刚刚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奔着富足努力呢，我们是部族的保护者，静静看着就好。

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像商行宣传的那样，你是老军珍宝。”

狡兔看着不远处马匹腾起的烟尘，拍拍索尔拜道；“我们是生死兄弟，还要一起打猎一起喝酒。

挺住啊，兄弟！”

双城子西城以西四百米，后金参将横哒冷眼观察西城外的战斗。一名哨兵骑马奔来禀报，第一波进攻的七十奴隶士兵已经被商军消灭。

横哒眼神没有一丝波动道；“敌人的情况？”

哨兵赶紧道；“大人，奴才点验了对方人数，三百余战士，三成军士是女兵，配备短铳投抢戚刀，作战意志坚定。

其他商军跟明军精锐类似，一部分火铳兵一部分长枪兵一部分游弋护卫。对方战力超过辽东大明边军，配备六门小炮。

披甲人哨探没有探查到敌人的虚实，敌人后方有传递消息的骑兵，卑职不敢确认敌人的援军实力。”

横哒撇嘴道；“我们跟辽东大明边军交手十几年了，他们哪有那么多精锐。

目前战场上的商军是他们的主力，全歼他们。

传令，驱赶剩余的奴隶士兵进攻，消耗其火力，等进攻号角响起，披甲人持盾进攻，大金一百五十名骑兵，紧随本将进攻。

此次进攻直接打穿敌人的防御，全歼敌军，不留活口。敌人在海边有大批人口和物资，我们不要耽误时间。

违令者杀无赦！”

十几名骑兵手持弓箭，驱赶着奴隶士兵冲击商军军阵，绝望的奴隶士兵们乱哄哄冲向西城商军。

硝烟弥漫了战场，手持盾牌身披甲胄的披甲人分散靠近战场，身着轻甲的弓箭手不断向硝烟中射箭。横哒磕磕战马，后金骑兵缓缓启动。

硝烟变得稀薄，商军被弓箭射倒一片，后金弓箭手根本不在乎奴隶士兵，向双方接战部位投放箭雨，大量射杀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