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近一个月的跋涉,彭成龙一行终于从雷州穿过化州,西行到广西宣慰司郁林州地界,然后又向西走到梧州路,但是,在梧州路,果然如杨六郎所说,才刚到二月,渡口已被官府封锁,所有渡船都被征用,看来想走水路快些抵达云南是不可能了。
几个人经过商议,离开了梧州,然后回到郁林州西部,从这里往西南走,准备从陆路穿过钦州路和南宁路,然后进入云南。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路好不好走的问题了,自从离开海南海北宣慰司所辖的化州路,一路上的情景越来越让人心惊,本来这次征粮海南宣慰司也是苦不堪言,雷州稍好一点,化州已经到处能看到有易子而食的情况,但走出了海南宣慰司的地界,才知道外面有多恐怖。
一面是山路上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徭夫在衙役兵丁的鞭打下艰难推着粮车前行,一面是处处白骨,饿殍遍野,有些尸骨明显是被人割刮过的,甚至血都还没完全干,肉就已经没有了,真是让人触目惊心。
这次要走钦州路和南宁路,势必要穿过十万大山的许多州县,“深山老林应该会好一些吧”彭成龙这来自后世的人完全无法想象旧社会的极其残酷和穷困,问伍氏道道。
伍氏道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那都是边境重地,再深的山、再密的林元廷也不会放过,而且,那些地方本就穷困不堪,如此征收,必会比这郁林州和梧州更为凄惨,十室九空也有可能”。
“可琼州路那深山老林,不是还能过下去吗”彭成龙还是有点不信,“呵呵,琼州,彭哥,你别忘了琼州是化外生黎居住之地,元廷从来没当回事,所以有时会成为漏网之鱼;
但是,这次元廷想起来了,不也是往死里征粮征赋吗,如果不是彭哥你们在那里辛勤谋划,多开垦了那么多的良田,这次征收,就足以让琼州路饿死至少四成的人”刘德富冷笑着回道。
彭成龙想了想,也确实如此,他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我们现在没法经红水河往上去澜沧江,只能走陆路先去钦州,然后转南宁路,再到云南,你们看怎么走”。
伍氏道回道“从陆路走钦州经南宁到云南,起码有一千多里的山路要走,具体的路线我也不清楚,只能先往路治的方向走,到了路治,再住店问路,你们看呢”;
刘德富点点头道“也只能这样,可能会走一些弯路,但大家都没走过,只能按伍哥的办法来,不过我要提醒一下,到一个可以买干粮的地方,就一定要最大限度的买好粮食,否则,一旦迷路,没有了粮食,大家都得死”。
“水怎么办,带着这么多粮食,还有钱财,能带多少水,没有水,比没有粮食还可怕”路夷提出疑问。
彭成龙摇摇头道“如今虽说是旱季,但是南方一向水还是充足的,江河湖众多,应该不会断水”,“江河,我们可是要翻山越岭的,彭哥,江河的水在山林里很可能喝不得”路夷反对道。
“那怎么办,不可能带那么多东西上路,水太重了,带的太多我们根本走不了”伍氏道提出反对意见,彭成龙想了想,说道“水只带不超过3天的饮水,一旦到了可以打水的州县或江河,首先就把水囊装满,万不得已的时候,如果有人家,还可以讨点水喝,不过,前提是,每到一地,必须尽量把路打探清楚”。
“我们带着粮食和钱财,行走在这饿殍遍野的地方,稍有不慎,恐怕就成了两脚羊,唉”想到前途凶险,路夷长长的叹了口气道。
几个人想到这种可能,也是眉头紧皱起来,“我们的武器装备怎么样”彭成龙忽然问道,“3把弩、3把长弓、1把长倭刀、3把朴刀、1把长弯刀、2把长枪、7把腰刀,还有2副皮甲、30支小弩箭和60支长箭”路夷回道。
彭成龙点点头“这就可以了,不过我们虽然有路里开的路引,平常武器容许携带,但是弩箭却是禁止的,我们放在哪里”。
“3把弩都藏在大包袱里,跟干粮放在一块,由小顺子和2名护卫带着的,至于30支弩箭,是我们6个分开带着的,只有彭哥你没带”刘德富回道。
彭成龙一愣,叹了口气道“没必要照顾我一人,我现在在想,万一碰到危险,难道真要准备把箭射完了去拼命吗”,“那大护法的意思是”伍氏道问道,“别叫什么大护法了,老伍,你比我年长一点,也不用喊什么彭哥之类,叫我容先生就好了”彭成龙先把叫法纠正了一下。
“容先生”伍氏道一下愣住了,彭成龙见他可能还不太清楚,就把当时委员会决定弄的化名跟他说了一下,末了又跟所有人强调道“从现在开始,你们都要喊我容先生,什么彭哥、彭委员、大护法之类,都不要叫了”,“明白了”。
“我是在想,怎么样能够在不拼命的情况下威慑住他人,给我们迅速脱离危险创造机会”彭成龙道,伍氏道点了点头道“是的,有什么好办法吗”,“我们的箭不行,要能一射出去就立马让人失去战力,只要中箭,无论是什么部位,都没有站起来的力气那种箭”彭成龙说道。
“见血封喉”刘德富惊叫道,彭成龙点了点头“能做到吗”,“这里恐怕很难找到那种剧毒,只能去路治之地的隐蔽场所去看看”路夷回道,“那就先回郁林州,那是边防州,跟路是一个级别的,我们去那里的州治看看”彭成龙道。
伍氏道点了点头道“郁林也算是产蛇之地,彭...容先生说的那种毒,应该可以找到,但是这样一来,我们去云南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