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大门合上之际,外头远远传来一声喷嚏声,听见这声,清欢嘴角微扬,彻底合上了大门。
转身他看着顾家院落,嘴角重又垂了下来。
“人已抓了,事还未了啊,明天可怎么和半芹说这事?”
清欢摇着头,回了张氏的屋子,他其实身上此时便有蒙汗药的解药,但她并不打算拿出来用。
“不管什么事,都明早再说吧。”
她取了些热水为张氏和半芹净了脸,盖上被子以后,又慢悠悠的自个洗漱。
收拾妥帖躺在床上半日,脑中各种念头纷乱杂陈,她到底没有睡着。
宋远的事,她其实早有所觉,先是刚来顾家第一天,见到此人时觉得这人有些古怪,那时她便绘制过宋远的面具,得到的信息,与那他带来的照身帖上的果然不一致。
此时的照身帖是一张写有身份籍贯信息,外貌简单描述,盖有官府大印的纸张。
那时她就留了心,但还没往意图杀人这方面想,直到那日大黄外出未归,他为寻大黄,绘制大黄面具时又见到那个他觉得熟悉的身影,为了印证想法他重又绘制了张朗的面具。
两相对照后,她终于确定了杀害张朗与大黄的这两个身影是同一个人,而那个人她之所以觉得熟悉,是因为这个人就在她身边,日日与他朝夕相处。
得知此人便是当时的牛二壮时,她心中既惊且寒,那一天,她在顾家附近独自一人走了两个小时,也想通了两件事。
一是,自己为何好巧不巧的来到了一个有杀人犯的家里。
其实,这并不算巧,清欢也是直到发现顾家有这样一个杀人凶手时,才意识到不是自己赶巧了,这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她当时挑选顾云沛这个身份时,得到的信息是,死时年纪尚十八岁,死前看上去仍是一个相貌清秀,无残无缺的普通少年郎。
但是这样一个好好的少年郎,怎么会年纪轻轻就毫无预兆的突然死了,还是死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清欢一开始想当然的认为,这许是顾家有遗传性心脏病,但是这病它有一个发病过程,断没有一点征兆全无,突然就发病而死的道理,就是猝死,也要有个猝死的原因不是。
在顾家,顾云沛平日就是窝在家里,家里的家务事半点用不上他,那段时间顾家也没有发生什么大喜大悲的事情,是以并不存在过劳而死,或者情绪波动剧烈而死的可能。
排除了以上几项之后,这顾云沛的死因,便成了个耐人寻问的问题。
这样的身份,本身就是一个大坑,是清欢自己千挑万选,选择了这样一个坑,自己跳进来的。
二是,宋远为什么要杀大黄。
大黄在顾家已经这么些时间了,为何以前不杀,偏偏最近才杀,联想到最近顾家的最大的改变,便是自己与张司马等人的结交,为顾家带来的便宜。
大黄又是原身收养的,加之大黄近年来,许是年岁大了的原因,眼神不太好,看不清楚人时,总爱吠叫两声,许是因此惹怒了张朗,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说到底,张朗杀大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泄愤,愤恨的对象自然便是顾云沛。
想通这两点后,清欢也就明白了,原身顾云沛的死,定与此人有着莫大关系,此人改名换姓来到顾家,背后一定藏着更大的秘密。
于是他去找了白锦,跟他借了人,她让这几人,一人去打探张朗,顾云沛与牛二壮之间的消息和关系,还有假牛二壮家乡是否曾出过什么人命官司,或者是否有在逃的逃犯。
另外两人则轮流十二个时辰盯紧此人。
在得到消息后,他自己又抽空去见了罗运凡,跟他说了有个大功劳可以让他捡,只要到时带着人到顾家上门抓人即可。
做完了这一切,他那日才去菜园子里找到牛二壮说了那一番话。
她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刺激牛二壮,好让他尽快露出真面目。
不过她那时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希望牛二壮听了自己的话,能够离开顾家。希望自己看错了牛二壮,这人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连半芹与张氏也不放过。
那样的话,他也愿意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牛二壮寻一个好受一些的死法。
后来的事实证明了,人心的不可测与险恶,有时候真的远超想象。
“一十五口人命的案子。”
清欢躺在床上,听着屋外雨声减暗想着,“明日的杭州城,不知会为这件事热闹成什么样?”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