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程心情复杂的拿过去,低声喊道:“师傅。”
那头沉默了很久。
“令程,”余长青沙哑的声音传来,谢令程浑身过电似的一麻。
“不要为难他,你想知道的,我来告诉你。”
谢令程手指紧了紧,“好。”
他把手机还给王锦成,没再看对方一眼,开车走了。
余长青作为一个单身男人,有着大多数单身男人的特质——不修边幅。但这也仅限于他本身。
老房子光线不好,但挺干净的,没有乱扔的衣服,没有满地的卫生纸,也没有发霉的泡面桶和堆成山的烟灰缸——地板一尘不染,客厅除了桌子和凉椅,一台永远也没有打开过的电视机,在没有其他物品了,干净的就跟马上要搬走似的。
陈旧的茶几上摆着几瓶啤酒,摆的整整齐齐。
余长青坐在凉椅上,还捏着手机发神,片刻后他捂住脸,弯下腰,手肘抵着大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思绪回到九九年那年。
九九年的余长青已经二十三岁了,自生下来他爹妈就没管过,只顾在外打工,目光还是个一事无成的混子,要说他混也不是多混,不杀人放火不打架斗殴,更不会调戏良家妇女,偶尔还要帮助老奶奶过马路。
胆子不大,心也不坏,干过最大的坏事就是欺负过一回巷子里的流浪猫,还是那猫先挑衅他的。
余长青就是一个混日子的,吃一顿饿一顿,过一天算一天——但依然改变不了他是一个废物的事实。
于是他在派出所当所长的叔叔把他弄去当了协警。
当了警察的余长青仍然不务正业,喜欢凑热闹,听墙根。两个兜兜,一个装瓜子一个装花生,边吃边满大街溜达,跟婆婆嬢嬢们摆龙门阵。
桃陶县有两个特产:水蜜桃和陶土。
燕秋南和王国华都是新月陶艺厂的工人,燕秋南是三组的组长,王国华跟他同一个组。
这天傍晚,王国华急急忙忙的来燕家,门口玩耍的燕绥芝甜甜脆脆的喊了声王叔叔好,王国华很着急的样子,没有回应,冲着屋里大喊:老燕,老燕,快来快来——”
燕秋南在厨房和妻子做饭,闻言边在围裙上擦手边出来,抬手掀开布帘,看到王国华,还没开口问什么事这么急,对方一把抓住他,拽出了院子。
燕绥芝抱着粉色的兔子追上去,“爸爸,你们去哪儿?”
两人走的很快,等她出了院子,已经看不到人影了,燕绥芝叉着腰跺脚:“哼。”
“老王,你拉我来这里干什么,我在做饭呢。”
两人来到小河边,上面是个斜坡,巴茅长的很茂盛,太阳在河的那面,晚霞染红半边天。
王国华的脸很红,火红的光落在他脸上,燕秋南也没有察觉异常,只觉得他抖的厉害,想拿东西半晌拿不出来。
莫不是生病了?
王国华从怀里摸出一团烟灰色的布,他一边打开一边说:“给你看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