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奈最终忍下了怒气,下令:蒙克下葬的那天,哈肯和哈达一同陪葬。他们的家属十岁以上的男丁都充入奴隶营为马夫,终生不得离开奴隶营。所有女眷和十岁以下男丁,即刻逐出大乌,任其自生自灭。
命令一下,哈肯和哈达的女眷和十岁以下男丁们被强行塞进马车上的木笼,准备运到大乌边境后放逐。十岁以上男丁被烫了头印,绑了双手,等待被押入奴隶营。一时间,大人叫,孩子哭,呼儿唤女,如同到了地狱,惨不忍睹。哈肯想抓住左王妃和长子的手,被士兵们拉着,咫尺之间,谁也够不到谁。哈达刚会走路的幼子被摔进木笼哇哇大哭,嗓子都喊叫嘶哑了。右王妃被士兵推搡着,早就头发散乱没有了体面。哈达一拳砸在木栏上,怒喊着:“蒙奈,我就是做鬼,也会回来找你的。”
葬礼这天,选的是一个下着小雨的日子。草原最珍贵的就是水,所以大乌安葬的最高规格就是水葬。蒙克一身可汗礼服,安详地躺在铺了狼皮毡子的担架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表情很轻松,仿佛正在沉睡。不远处是马车拉着的灵车,支起的木架布满了鲜花。一群巫师在灵车周围做法念咒,一排乐师们吹起了草原的牛角号。牛角号声音浑厚沉重,如同蒙奈和大乌子民的心一样,痛失爱戴的蒙克可汗。
蒙奈半裸左上身,和阔果及蒙克的两个儿子,一起扛起了担架,向灵车走去。乌大妃率领所有的额肯们跪地行礼送行。
蒙克的担架被放到了灵车上,蒙奈看着蒙克的“睡姿”,轻声说了句:“兄汗,好好睡吧。你还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呢!”
说罢,蒙奈驾着马车向纳水河驶去。两辆木笼囚车也一同驶往纳水河,里面站着哈肯和哈达,手被绑在了木笼的上端,嘴巴被用牛皮带紧紧地勒住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
马车远去了,身后是纷纷下跪的大乌子民,一边跪拜,一边哭泣,一边祈祷。昭公主看着马车逐渐消失,泪水模糊了双眼,眼前却总是闪现当年蒙克迎亲时候的风采........
到了纳水河边,蒙奈下车放开了三辆马车上的马,让它们自己去不远处吃草。他把囚车推到了河边,抬脚把两个木笼踢进了纳水河。然后,走到灵车边,亲手把灵车推进了河水中,看着灵车逐渐下沉。
蒙奈单膝跪地,大礼敬拜,为蒙克送行。然后起身,一声口哨,马跑过来。跳上马背,蒙奈最后看了一眼已经没顶的灵车,以及伴随着哈肯和哈达的哀嚎也在下沉的囚车,扬鞭策马而去。他知道,往后还有更艰难的路在等着他呢。
信使快马加鞭,到了中关镇换了文书,由大闽信吏八百里加急送往京都。此次不光有昭公主请求回大闽的书信,还有格列书信介绍大乌发生的巨变:蒙克遇难,哈肯和哈达谋乱,蒙奈继承汗位等要事。
谁也没有想到,哈达被人从河里救起,而送往京都的书信,在路途中被人掉了包,蒙奈继承汗位变成了蒙奈被哈肯和哈达谋害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