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岚目光坚定地凝视着燕祯,她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深思熟虑一般清晰而有力:“陛下,这首诗确实是臣女所着。不知为何竟会被叶澜依盗用,对此臣女自然握有确凿的证据。此诗目前您所听到的仅仅只是前半部分而已,至于剩下的半段,当臣女询问叶澜依时,她却坚称并无后续,但实际上,臣女手中正持有这缺失的另一半!”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林丞相突然站起身来,他先是恭敬地向燕祯深施一礼,然后缓声说道:“陛下,适才听闻这首诗,微臣深感其文笔之精妙、意境之深远,实乃上乘之作啊!如今既然萧姑娘言明尚有后半段未曾展示,微臣亦不禁心生好奇之情。”
燕祯闻得此言,脸上露出饶有兴致的神情,颔首示意道:“嗯,那萧家丫头,快将这后半段吟诵出来让朕与众位爱卿一同品鉴一番吧!朕倒要看看,若真有后半段,又将会是何等的精彩绝伦呢!”
然而,萧岚并未即刻回应皇帝的要求,她转头再次看向叶澜依,神色严肃地问道:“叶姑娘,事已至此,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这诗的后面到底有没有?还望你能如实相告!”
“没有什么后半段,萧姑娘问我千遍万遍也是没有了。”叶澜依看着萧岚一直不回答,却再问自己,笃定她也没有后半段,应该是在诈自己的,所以十分肯定的回答了萧岚。
“白头若是雪可替,世上何来苦心人。白头并非雪可替,相识已是上上签。若是此时君在侧,何须淋雪共白头。余生即便不是你,此生一程已足矣。”萧岚一字一句的念着,边念边朝叶澜依走去,叶澜依被她逼着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好诗!”就在此时,只见林宇轩霍然站起身来,朝着燕祯恭敬地行了一礼后,朗声道:“陛下,请恕我无礼,实在是因为这首诗作得太过精妙绝伦了。先前只觉得似乎稍有缺憾,但如今听完这后半段,整首诗便浑然天成、完美无瑕了!”
与此同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叶澜依终于也回过神来了。然而,她心中却是惶恐不安至极,毕竟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她还是剽窃他人之作,又怎敢轻易承认呢?于是,她硬着头皮辩解道:“陛下,我必须承认萧姑娘确实才思敏捷,令人钦佩不已。不过,我之所以会写下这首诗,完全是出于对表哥的一片深情厚意啊!可谁知那萧姑娘所念出的后半段诗句,字里行间分明透露出一种饱受情伤之苦的哀怨之情。但据微臣所知,萧姑娘与五皇子之间向来关系密切要好,若非如此,她昨日又怎会特意为五皇子书写情诗呢?再者说,如果此刻兰公子没有外出云游四方的话,他定然能够站出来为我作证,证明此诗乃是出自澜依之手啊!”
听了叶澜依的话,萧岚转头看向燕凛丰问道:“叶姑娘说与三皇子有情才写的诗,是否是真的。”
燕凛丰看着萧岚的眼睛,好想说自己没有与叶澜依有情,但是这时叶贵妃拉了一下燕凛丰的衣袖,小声说:“丰儿,澜依可是你表妹。快说”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燕凛丰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鬼使神差地顺着叶贵妃的话语,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我与表妹自幼一同成长,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他的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在众人耳边炸响。
这话中的含义不言而喻,显然表明了他们俩早已经心有灵犀、情意相通。原来在上辈子,他们就已经暗通款曲、私定终身了。想到这里,萧岚心中不禁一阵苦涩。曾经,她竟然天真地认为叶澜依是横刀夺爱的第三者,却万万没有料到,真正的后来者竟是自己。
回想起上辈子,燕凛丰实在是将自己的真实情感隐藏得太深了。那时的他,在萧岚面前总是一副深情款款、非她不可的模样,让萧岚深信不疑他对自己的爱是那么真挚而深沉。然而,当叶澜依成功登上贵妃之位后,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燕凛丰毫不顾忌曾经迎娶萧岚时所立下的山盟海誓,堂而皇之地当着她的面与叶澜依亲亲热热、打情骂俏。更让人痛心疾首的是,即便后来萧岚得知了是这姑侄二人暗中勾结、设计陷害于她,燕凛丰也仅仅是敷衍了事,并未给予应有的惩罚。
最终,当萧岚的孩子惨遭毒手,不幸夭折之后,这两个狠心之人非但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意,反而变本加厉,企图纵火烧屋,置萧岚于死地。那一刻,万念俱灰的萧岚终于意识到,自己所付出的真心与爱意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世间万物,皆已变得毫无价值可言。于是,绝望至极的她毅然决然地纵身跳入熊熊烈火之中,选择以自焚这种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悲惨的一生。
想到这里,萧岚不禁回忆起前世那个还未来得及降临人世便已消逝的孩子。曾经,她本已下定决心不再与那些人有过多瓜葛,然而命运却总是如此弄人,她们偏要一次又一次地主动招惹到自己眼前来。虽说如今对于燕凛丰,心中早已没有了恨意,甚至连爱意都荡然无存,但这并不代表可以任人欺凌!
此时的萧岚目光坚定地转向燕祯,朗声道:“陛下,民女今日还要二次告发。那叶澜依竟伙同其姑母叶贵妃,假借兰公子之名大肆敛财!”此语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众人皆是惊愕不已。谁能料到这位萧姑娘不仅与叶贵妃的侄女针锋相对,就连叶贵妃本人竟然也毫不畏惧地正面硬刚起来。
然而,就在众人皆为此事震惊之时,却有两人表现得出奇淡定。其中一人自然便是当今圣上燕祯,他端坐在龙椅之上,面沉似水,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而另一人,则是新近册封的贵妃佟殷殷。只见她宛如置身事外一般,悠然自得地品着香茗,嘴角还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偶尔当有人将目光投向她时,她便会迅速收起笑容,故作一副惊诧万分的模样,可只要旁人一移开视线,她便又恢复成那副云淡风轻、冷眼旁观的姿态。
燕祯听闻此言,眉头微皱,目光犀利地看向萧岚,沉声道:“萧家丫头,上篇诗句之事尚未查清是否出自你手,如今你竟又前来状告叶贵妃!需知即便你日后将成为朕的儿媳,也万不可肆意污蔑后宫嫔妃啊!”
萧岚微微仰头,毫不畏惧地迎向燕祯的视线,朗声道:“陛下明鉴,臣女今日定当向您证明此事真相。只求待臣女证明确凿之后,陛下能够还臣女一个清白与公道。”
燕祯凝视着萧岚片刻,缓缓点头道:“好,倘若你真能证明,朕自会秉公处理,给你应有的公道。但如若你无法证实所言非虚,那么即便是看在你乃朕未来儿媳的份上,朕为了维护贵妃声誉,亦不得不对你施以惩戒。此中利害关系,你可明白?”说罢,他依旧紧盯着萧岚,似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许端倪。
萧岚面色不改,恭敬而坚定地回答道:“多谢陛下提点,臣女深知其中轻重。既然如此,可否容臣女先行起身回话?”语毕,她满含期待地望向燕祯。
燕祯见状略一思索,随即挥手示意准许萧岚起身。萧岚见此情形,心中大喜,连忙谢恩后站直身子。
萧岚面带微笑,眼神自信地看着在场的众人,缓声道:“诸位,我的外祖乃是姜德春,或许林相大人对此有所耳闻吧。”她的目光转向林相,只见林相微微颔首,表示知晓。得到回应后,萧岚接着说道:“想来以林丞相您的博闻强识,定然清楚姜家昔日曾与慕家订下过姻亲之约。此事不知林相是否了解呢?”
林丞相再次点了点头,应道:“姜家与慕家之间确有亲事一事,本相也是略知一二的。只是听闻后来由于慕家公子遭遇意外变故,这段姻缘也就无疾而终了。然而今日提及此事,究竟与此事又有着怎样的关联呢?”他一脸疑惑地看向萧岚,等待着她进一步的解释。
萧岚轻轻一笑,从容不迫地回答道:“自然是大有关联的呀,林丞相!您贵为一国之相,又是当今圣上的岳父,位高权重,消息灵通。既然您已然知晓这件往事,那么陛下便无需再耗费人力、物力另遣他人前去调查询问了。如此一来,岂不是既省却了诸多麻烦,又能提高办事效率么?”说罢,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萧岚说完后便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看向燕祯,轻声开口道:“陛下,臣女这首诗确实是为我的表姐所写啊。她乃是我姜家二房之女,自幼就与慕家公子定下了婚约。可谁能料到,就在他们即将成婚之际,慕家公子应友人之邀前去游船,途中遭遇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自那时起,这位慕家公子便杳无音信,至今仍未能寻得他的踪迹。而我那可怜的表姐呢,也正因这件事备受打击,岁月如梭,她却始终孤身一人,未曾出嫁,将自己的青春年华白白荒废掉了。臣女每每念及此事,心中感慨万千,遂作此诗以抒发内心之情。”
听到此处,在场的众人心里大都已然明了,叶澜依抄袭一事几乎已是确凿无疑。然而,叶贵妃却仍旧不肯罢休,她瞪大双眼,死死盯着萧岚,厉声道:“即便如此,你又如何能够证明,这并非是你看到我家澜依所作之诗精妙绝伦,再联想到你表姐的遭遇,临时编造出来的说辞呢!”
萧岚听闻此言,不禁抬眼望向叶贵妃,心中暗自思忖着:这般粗俗不堪、毫无涵养的女子,陛下究竟是为何会钟情于她这么多年呢?回想起前世的自己,竟然还会傻到与这样一个蠢笨的妇人争风吃醋,斗个不停,当真是可笑至极啊!想到这儿,萧岚无奈地摇了摇头,缓声回应道:“贵妃娘娘,请您稍安勿躁,且先听臣女把话讲完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