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阳对于直播间里发生的一切全都不知道,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全在那床边的红色绣花鞋上。
原本鞋尖朝着床的方向,但它像是有人穿着一样,忽然挪动方向,鞋尖面朝商阳的方向。
而床上大红色的床垫上,除去之前商阳坐过的地方,被压出一个小坑之外。
在那旁边,又有一个小坑凹陷进去,仿佛有人坐在那上面一般。
彩凤形状的帐钩忽的一动,被它抓住的床幔忽的往中间散开。
一瞬间,红色的床幔就将整张木床笼罩住了。
这张木床并没有靠着墙边摆放,所以在床幔放下的那一瞬间,一股冷风从床上吹来,将两边的床幔全都吹起。
这房间里又是点的煤油灯,没有太多光亮。
乍一看,怪吓人的。
冷风逐渐褪去,床幔轻飘飘的落下。
一只冷白色的脚出现在床边,紧接着,红色的裙摆随风落下,罩住那双冷白冷白的脚。
一个身形像极了女生的人头戴红盖头,在床幔飘动间若隐若现。
“丫的,这是第一天就撞鬼了啊。”
商阳低骂一声,捏紧了手中的卡牌。
他站在原地,打算等对方先动手。
但对方只是干坐在床上,并没有动手的打算。
“兄弟……”他颤抖着声音,开口说:“是人是鬼,你好歹吱个声啊。”
回答他的,是指甲抓在床沿上,发出的尖锐而又刺耳的声音。
床上的人忽然扭动起脖子,喉咙里更是发出“咯咯”声响。
那双被女鬼脱在床边的绣花鞋,忽的冒起红色光芒。
虽然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但商阳就是注意到了。
他捏着卡牌的手紧了又紧,身体倒是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几步。
忽然!床上的女鬼动了。
她像是一只野兽一般,四肢着地,跳上房梁,速度飞快的在商阳四周移动。
让人奇怪的是,她头顶戴着的红盖头,却没有因为她倒吊的身子而掉下来。
“艹!”商阳低声怒骂一声。
弯腰,一个平地滑铲躲过女鬼自上而下的攻击。
没等他喘息片刻,女鬼在地上爬行着,速度飞快的再次向他袭来。
这一次,他没打算躲,而是亮出准备已久的空白卡牌。
“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这是‘皎月’之前告诉他的卡牌启动咒语。
而这咒语只用于卡牌存取鬼物或者活物等等。
女鬼听不到他的话,也看不见他,能精准的定位到他只是因为身为鬼物的她能够感知到活人的气息。
感觉到活人面前忽的矗立起一道冰凉的墙,她想也没想,张开嘴就冲着商阳手中的卡牌大吼一声。
而这一声大吼,算是应了商阳的那句启动咒语。
在女鬼露出半截骨头的手指碰到卡牌时,女鬼忽的消失在原地。
取而代之的是,空白的牌面上逐渐浮现出女鬼的画像。
里面的女鬼姿势极其诡异,身体仿佛是被人转了好几圈,一双所有手指露出半截骨头的手死死的扒着牌面,仿佛极其怨恨商阳一般。
而画中的女鬼,红盖头被风吹起一半,却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到一只充血的眼球,死死的盯着牌面。
商阳心有余悸的翻过卡牌,在看到牌面上女鬼充满怨气的模样时,又吓得给丢在桌子上。
余光一瞥,他刚落回肚子里的小心脏忽的又提到了嗓子口。
女鬼明明都被他收进去了,她那双红色的绣花鞋却依旧留在床边。
忽然,一股冷风从他身后吹来。
本来就有些摇摇欲坠的煤油灯,上面的小火苗倔强的摇晃几下自己的身躯,最终还是熄灭了。
感受到人手一样的东西攀附上自己的脖子,商阳顿时被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下意识的反应,他伸手抓起那个东西。
用力至极,硬生生将那东西从自己身后拽的甩飞出去。
“啊!!”
那东西尖叫一声。
商阳顿时只觉得耳膜一痛,耳道一凉,他伸手一摸,耳膜竟然硬生生的被震破了!
熄灭的煤油灯忽然复燃,房间里重新亮起黯淡的光芒。
他伸手胡乱的擦了擦从耳朵里流出的鲜血,粗略的扫视一眼这间房。
这房间里,除了他和那双绣花鞋,哪还有人啊!
忽然!刚重燃不久的煤油灯忽的再次熄灭。
视线再次重归于黑暗,那股阴冷的风再次飘荡在房间里。
他小心翼翼的防守着身后,生怕那东西又从他的身后攀上他的身体。
结果,让他意外的是,那东西居然直冲他的面门。
感觉到脸上一凉,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和一双猩红的眼球,对视上。
而那眼球,距离他的眼睛已经不过一毫米的距离。
可以说是贴在他眼睛上的也不为过。
除去脸上的异样感,他的四肢貌似也被什么东西蜷上,那股阴寒感,让他难得的感到浑身上下的骨头冷的生疼。
忽然!他的身体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解体。
化作在黑暗中不可视的灰尘,又在红色的木床上重新组成。
他的异能竟然自主判断他遭受到致命的危险,而主动替他解体逃脱,又在它认为安全的地方重新替他组成变回人形。
商阳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杀人刀悄然出现在他手上。
他握紧了刀柄,眼睛死死的盯着床幔。
不仅是在警惕床幔外面的那东西,他还同时在警惕这张红色的木床上的一切。
毕竟,这张床可是被那个女鬼坐过的。
“啊啊!!!!”
床外的那东西因为没有找到商阳而生气的尖叫。
这一次,它的尖叫声远比之前那一声还要尖锐许多。
商阳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他握着杀人刀的手都在尖叫中止不住的颤抖。
杀人刀貌似感知到主人的痛苦,主动在他手中化作一副耳塞,自主飞进他的耳朵里。
只是,耳塞貌似对外面那东西的尖叫声并不管用。
杀人刀只在商阳的耳朵里待了几秒钟的样子,就被尖叫声震出,重新变回小刀落在红色床垫上。
“啊!”商阳痛苦的喊叫起来。
他抱着脑袋,拱进那两个红色的枕头下,试图用枕头来隔绝这刺耳的声音。
好在这枕头的确有用,他如同鸵鸟一样,撅着屁股蛋子,将脑袋埋进枕头下。
没等那股尖锐的叫声消失,木床两侧的床幔忽然被一阵冷风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