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悦兮道:“按他们第二阶段的计划,应该是邬从容和发狂的寒天赤隐龙杀光楼中百姓,等待地玄二将归来汇合即可。若非知道我们的行程,设置这个让小行云消失的禁制纯是多此一举。”
众人闻言心中赞同,云舟道:“有理,所以好消息是在地玄二将眼中,我们算有能力改变战局的人。”
“那坏消息是?”温酒问道。
“阻止我们到达下九层的禁制不可能只有这么简单……”云舟和唐悦兮相视苦笑。
话音刚落,骇人的压迫感从密道深处席卷而来。此处狭窄深邃,难以躲闪,若有偷袭只能正面硬挡。温酒二话不说凝聚出蓝色水莲花,一个巨大而充满安全感的“盾牌”挡在众人面前。哪知这安全感还不到一息便消失无踪。
温酒惊到:“是辛棣那个假洋鬼子!他让我的莲花盾随时间超速流逝了!”
老箭沉声道:“原来如此,小行云也是这般消失的。”
唐悦兮有些担忧:“有些糟……这人的命力影响范围竟然如此广阔。如果他用命力让天罚渊罪二剑消失……”
云舟回想与辛棣那短暂又令人记忆深刻的交手,宽慰道:“也许有实质的事物,需要近距离触碰到才有效。”
众人不禁都看了一眼云舟的断臂,温酒气性一来,还没来得及开骂,只见密道深处密密麻麻的银色尖锐物向自己一行人淹来!那尖锐物弹在密道坚壁上,发出刺耳的尖啸声,令人恐惧且烦躁。
眼看着那尖锐物就要将众人淹得千疮百孔,温酒、云舟二人只束手无策,命力凝聚的招式会瞬间消融,唯一的两柄实物神剑又要做承担四人的载体,否则摔下去只会死得更快。
“小辈就是小辈。”老箭突然发出不屑的嗤笑,不慌不忙祭出他随身携带的,看起来空落落的老箭袋。那箭袋下沉到四人身前,袋口向下,只听老箭淡淡说了一声:“星罗箭雨。”从袋口中喷涌出和银色尖锐物同样密集的黝黑箭头!一时间密道中金石相撞声不绝于耳,终是老箭更胜一筹,将银色尖锐物往前压制回去。
老箭多年未与人大动干戈,如今旧伤初愈,状态神勇。一行人在老箭的保护下,极速行进,盏茶时分,鲁不栋给寒天赤隐龙治伤的出口已近在眼前。
云舟令双剑一鼓作气,冲入下九层,哪知四人刚一冲到地面,还没看清任何情况,一股可怕的撕裂感直扑众人面门。老箭毕竟是老江湖,眼疾手快一把拎过同乘一剑的云舟,扔向一旁的温酒,将温酒和唐悦兮撞飞好几丈远。
云、温、唐三小这才明白先前的阻击都是幌子,重点是在密道出口这个必经之处的陷阱。只见老箭神色凝重,显是已经祭出刚恢复的所有修为在和陷阱对峙。他向不远处体型一大一小的二人冷声道:“老夫久未踏足江湖,还能得二位如此看重。只可惜这两道结界过于无用,只消半个时辰老夫便可如入无人之境。”
那体型一大一小二人,正是地玄二将。体型壮硕者,便是先前与温酒云舟交过手的地将辛棣,他足有四五个温酒高,头发极长,向前披下遮住了面庞,也不知他如何视物,只从他体态大概知道是一个中年壮汉。辛棣冷漠道:“竟有人治好了你的旧伤?可喜可贺。”
温酒和云舟齐齐撞飞,两人起身审视传说中的下九层。这里极其开阔,否则也无法藏下一头身形巨大的寒天赤隐龙。而传说中的下九层,并非是地下九层,而是这一层的高度正好与冠曜楼普通九层楼的高度接近。楼壁想是为了治疗寒天赤隐龙特殊处理过,壁上通体雪白却泛着柔和的淡黄光芒。地面则明显经历了激烈的战斗,裂痕无数,铺满碎屑。
直看到长发壮汉,温酒一眼便认出来这个大仇人。他一生中首次如此记恨一个人,双腿一蹬人就要跳向辛棣,打开揭幕战。哪知唐悦兮和云舟早就注意到温酒的动静,齐齐大喊:“不要动!”
可还是晚了一些。
温酒一惊,察觉到一股极其阴诡的气息似乎正在吸收自己的精力和体力!尽管自己命力磅礴,自主地抵抗这股气息,仍是蹬出去两步的一瞬间感受到多年未见的疲累感。唐悦兮大眼睛中已隐隐有些泪花,她又气又急:“别乱动!”温酒第一次见唐悦兮如此焦急模样,不禁愣道:“怎么?”唐悦兮恨不得爆锤温酒猪头,咬唇道:“不是早跟你说了!辛棣的命力可以让任何事物的时间快速流逝!包括人的寿命!这是他的‘辰封结界’!结界中的人动作越大,寿命流逝越快!……你忘了云舟那只救不好的手了吗!”云舟也神色凝重,少见地对温酒怒声道:“不错!不可妄动,刚刚这两步可能已经让你丢了三四年寿命!”
温酒冷汗直冒,呆在原地。
老箭的情况实则更加糟糕,在地玄二将眼中,他自然是威胁最大的角色。是以除了可怕的“辰封结界”,还有步悬兵的“镜中画”,只为困住老箭的行动。
“都是明白人,虚张声势何用?”与辛棣有着强烈反差的步悬兵嘲笑道。他佝偻着身子约莫三尺高,披一件极长的黑色长袍,拖曳于地面。步悬兵的面相更是奇异,两只可怕的大眼睛几乎占据了脸上三分之二的面积,将面皮挤在剩余的三分之一中,挤出深深的皱纹。步悬兵一脸阴笑对着老箭道:“你师弟的‘十八法相’如今已只剩最后一相。不说你不可能化解‘镜中画’,就算你真的能半个时辰脱困,那也恰好给鲁不栋收收尸。”
老箭面色平静如常,心底却如惊涛骇浪,即便地玄二将趁虚而入,也不可能将鲁不栋的“十八法相”逼到只剩最后一相……
“哈哈哈!”
众人循着笑声看去,终于见到了冠曜楼楼主,鲁不栋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