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闪过“假温酒”的一记瀑布踹,心想:“防什么防,老子大不了硬扛!”左胸的剑伤很快被生之力治愈,温酒突然想到自己既然命力暴涨,那“常态化的化灵之境”是否已足够支撑?
心念电转之间,两柄命力凝聚的镜面长剑再次从温酒的视野盲点穿胸而过!然而这次没有留下一滴鲜血,而是溅起朵朵水花,温酒安然无恙。
步悬兵看见这等画面,瞳孔微微地缩了一下,不屑道:“似乎确实有些实力,只可惜这招也只能为你的狗命延得一时半刻。”
温酒当然也知道“常态化的化灵之境”需要巨量命力支撑,此时他的肉身就如同一滩清水,任何攻击都只会穿过这滩清水,能够激起水花,但不可能对清水造成伤害。这“常态化”比温酒以往施展的化灵效果几乎一样,但唯一的优势就是不用温酒的注意力在对手的进攻之上,也就是说,即便是偷袭的招式,也会在温酒不知情的情况下,依然无力地穿过这滩清水!
除非命源被找到。
步悬兵尝试着连发数招,银光纵横间发现并无效用,诡笑道:“有意思,你以为本将军需要浪费时间去找你的命源么?”
温酒被自己的镜像追着撵,扯着脖子大喊:“埋你都浪费土地,浪费点时间怎么啦!”
步悬兵脸上隐现青气,只听“唰唰”数声,数以百计的巨大镜子凭空出现,从九方而至拼为一个半圆球体,包围住温酒。温酒抬头一看,咽了口口水:“我操!”原来那数百个大镜子全部投映出了温酒的影像!
温酒这回真急了:“你不会真的对我这个老人家不讲武德吧!”话音刚落,数百个温酒镜像从镜子一跃而出,对着温酒这个“虚假的老人家”一顿拳打脚踢。
这谁顶得住啊!温酒心念一动,凝出没卵用针向那数百个镜子轰去,不出所有人所料,没卵用针没入镜子后调转针头,齐齐向温酒刺来。好在温酒始终保持常态化化灵,虽然被揍得水花四溅,但没有受到任何实质伤害。
步悬兵如同幽灵般,出现在离温酒最近的镜子里,阴森可怖。他煞有介事道:“你这命力确属难缠,可惜一介下等人,成不了什么气候。”接着阴冷一笑:“本将军生平最是喜欢你这样生命力顽强之人,越顽强,越经得住折磨。放心,待你命力耗尽便可入本将军的‘镜中画’,届时让你真正明白‘折辱’二字。”
温酒相当暴躁:“入你妈个头!‘镜中画’什么屌东西!”
步悬兵按捺心中鄙夷:“下等人属实孤陋寡闻。”他右手食指一抬,伤重的老箭突然穿过层层镜面,漂浮到温酒面前。温酒细细一看,老箭竟是躺在一个镜面中,整个人竟成了一个平面或者说是一张纸!!温酒内心狂涌,这他妈还有降维打击!!
步悬兵对温酒的反应很满意,右手食指中指一并,两柄镜面剑凭空出现,插入老箭的双膝!老箭神色痛苦地惨叫,却没有声音传出来。步悬兵接着道:“画中之人便如此,任我宰割。”令温酒惊怒交集的是,步悬兵如数家珍般亮出数千张镜中画,画中有正受凌辱的裸体美女,有正被野兽吃掉半边的枯瘦老人,有被串在一杆铁枪上的数十个婴儿娃娃,哭相惨到天地动容!
步悬兵道:“哦?竟有闲情替他们生气。他们其实早就死了,为他们保留生前最灿烂的影像,不应该感谢本将军么?”
残害无辜之人便罢了,竟还让他们的尸身画面成为自己藏品,供人观摩!
如此阴毒残忍之人,温酒已怒发冲冠,刚要破口怒骂,突然脸色大变,一股凉意直袭脑门。
步悬兵诡计得逞,阴笑道:“终于察觉到了,不错。在本将军的‘凋零之镜’中,这些镜子创造的镜像,都是吸收了你的命力幻化而成的。”
凋零之镜肯定就是这个镜子组成的半球体了,温酒面色凝重,刚刚正是察觉到了自己命力出现了大量流失,因为自己常态化化灵之境已经撑到极限。如果真如步悬兵所说,自己的命力是被数百个“假温酒”吸走,那此消彼长,自己哪能是一百个自己的对手!而且阻止不了命力的耗尽,如同几年前一样只能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任由这个金鱼老贼把自己封入“镜中画”?
“嘭!……”绝境比温酒想象中来得更快,化灵状态一结束,温酒全身十几处连遭重击!饶是他肉身已极强悍,仍被揍得五脏六腑乱飞,当场重伤。更绝望的是他命力锐减,生之力自愈的速度不及以往百分之一。
那一百多个镜像乘胜追击,招招狠毒却不致命。温酒几无还手之力,惨叫连连,重击之下双手双脚被轰得只剩下一地骨沫和血水,只剩头部和半个身子还有人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步悬兵自然极满意这个画面,阴鸷道:“伤目之辱必百倍报之。”右手手指再一挥,一个半透明的方正镜面缓缓飘向温酒。
“停手吧!”
温酒被困在“凋零之镜”中,满眼全是自己,看不到声音来处,只凭印象知道这是鲁不栋的声音。
步悬兵看向法相尽毁,油尽灯枯的鲁不栋,露出不屑的笑容,等待下文。
鲁不栋冷淡道:“放过这几个孩子,我告诉你冠曜楼的财富藏于何处。”
步悬兵神色玩味:“有意思,真凛石不买啦?火烧云的下等人不用救啦?”
鲁不栋也不知道心里为何会冒出这个想法,他忽然觉得,今天自己定身死此处,财源也定因此而断,那又能为火烧云百姓拖得多久?……还不如保全这几个孩子,求他们去改变火烧云盆地,似乎这几个特别的孩子……真的会有一些法子。鲁不栋坦然道:“我救这几个孩子,他们感我恩情,自会替我完成遗愿。何况他们也曾救故友之子一命,老夫的选择全然合乎情理。”
步悬兵“哈哈”嘲笑:“一代人杰到老,施恩图报,无耻可笑。”
鲁不栋不为所动:“世间人皆有所图,你们邬府图财图权图尊严。我鲁不栋只图一报父老乡亲的养育之恩罢了。”
步悬兵面色阴沉了一会儿:“财宝并未藏于楼中?”鲁不栋点头称是。步悬兵道:“难怪我千镜大阵始终未能找到……唔,我凭什么信你不会说一个假的藏匿处。”
鲁不栋的神色更是淡漠:“我现在告诉你,你速派人查明,如有见到财宝,立即放人。”
步悬兵突然阴诡一笑:“论勾心斗角你还是太稚嫩。若你诚心想要救这个小畜生,定然是让本将军先放人,确认他们安全后再将真实地点相告知。若先透露真实地点,只不过是为几个小畜生拖延时间罢了。”
鲁不栋突然笑道:“不错,但是已经足够了。”
步悬兵脸色大变:“什么!?”猛回头看,凋零之镜中,一百多个温酒的镜像,全部消失了!
连带着温酒也不见了!
步悬兵隐隐有些冒汗,不可能,凋零之镜的结界未解,神仙也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