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垕端起酒杯道:“此前算计子龙,我当自罚一樽,再与你说。”
赵云哪敢真让王垕自罚一杯,遂举杯相陪。
王垕这时才道:“子龙可是师承童师?”
赵云道:“然也!莫非将军也?”
王垕摆手道:“我未曾睹他老人家尊颜,且算不得弟子辈,勉强只能算徒孙。我于南阳时,曾得张绣将军授百鸟朝凤枪,这一身本事,大半便是源自于此。若真计较,我还得称子龙一声师叔!”
赵云此时已经三十有三,大了王垕十三岁,又是童渊正式弟子,王垕叫师叔也不为过。
听到王垕这般说,赵云面露意外之色。
“师叔不敢当,听闻将军入门乃典中郎之戟法,最擅长也为吕少府所传方天画戟之法,枪法虽有二师兄所传,然并未拜入师门,只能算将军天资聪颖所学,不可算做传承,师叔之称,云不敢受。”
二人看似随意说着一些无关紧要之事,实则心里各有想法。
酒过三巡,王垕却忽然说出了一个让赵云不好回答的话题。
“子龙,听闻你与刘皇叔相交莫逆?”
赵云略一思考,也不打算隐瞒,于是回道:
“初平二年,在下受本郡推举,率领义从加入公孙瓒军。期间结识了刘皇叔,但不久之后,我因兄长去世而离开。不过离开之前,我早已与刘皇叔有约定,但有机会,便往投之。”
王垕叹道:“刘皇叔为人谦和,礼贤下士,宽以待人,志向远大,素以仁德为世人所称。可惜,生不逢时,如今其已年近四十,却并无立锥之地。此前徐州之事,我也实属无奈。”
见王垕竟然如此评价刘备,而且对于自己直言要去投刘备,对方也似乎并未有任何不悦,赵云皆有些意外。
他此刻感觉,与王垕交往,似乎就像普通朋友拉家常,并无丝毫压力,仿佛二人之间相识已久,互相极为了解一般。
就在这时,史阿走了进来,将一张纸条拿给王垕。
看到纸张,赵云心里咯噔一下。
他被这种信纸搞怕了。
只见王垕粗略看了一下,随即笑道:
“子龙!好消息,你所骑乘之战马以及兵刃,匡运已然帮你要回,他因今晚之功,已然被王烨拜为参将,统领前军,于是顺势帮你要回了坐骑兵器。不过此时,他还不方便送回,怕引起那王烨怀疑。你放心,他会帮你照顾好。还有,匡运拖本将向你说声抱歉,实在那时各为其主,待此战过后,他亲自向你赔罪。”
赵云坐骑名玉兰白龙驹,又名赛龙雀或照夜玉狮子,产于西域大宛国。该马通体上下一色雪白,没有半根杂毛,日行千里。其兵器为龙胆亮银枪,按照王垕猜测,当为百炼精钢所铸。
听到王垕之言,赵云明白,定然是王垕特意交代匡运。他没想到,作为左将军,对方竟然会对自己这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如此礼遇细心,当下心中不禁有些感动。
这自然还不能让赵云真的诚心归附,若这点小动作,就能打动赵云,那他也就不是赵云了。
赵云谢过,又喝了些酒,期间还聊到关羽。
不过王垕却并没有开口请赵云留下,就在天将亮时,史阿却再次进来,脸色还颇为凝重。
“将军!大事不好。”
“何事?”
史阿看了看赵云,然后道:“王烨因子龙将军之事大怒,命匡运派快马赶回常山郡,意欲处死子龙将军家人。匡运能拖住一时半刻,但恐最多不过半日。”
听到这消息,赵云脸色大变。
殊不知,这一切都在王垕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