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看着王垕船只离去,心中不是滋味。
对方太强大了。
王垕平时举手投足之间云淡风轻,不将一切放在眼中,但遇事却又心思缜密,一切在其心中,此种气度,让太史慈感觉压力极大。
作为对手,他真找不到此人弱点。
“公苗,你感觉如何?”
“哎!箭矢穿身而过,我知活命之机不大。若我降,那王垕或能全力救治,当有生机,如今此种情况,他自不会尽力。”
其实贺齐知道,自己这伤,肯定是好不了。
太史慈这时才反应过来,顿时懊悔不已道:“公苗啊!”
此时太史慈已然知晓,贺齐知道自己送回来也活不了,如果降了,却有机会。
“子义!你觉此人如何?”贺齐忽然问道。
“不瞒公苗,若此人身上传闻皆不虚,合我这几日观察,此人当真有吞吐天下之机,乃主公劲敌也!”
贺齐眼神黯淡,他知道太史慈观人一般八九不离十。
不多时,孙策领朱治、李术等来到江边,二人将见闻说了,孙策也自检讨。
“此番乃我冲动,酿成大错,先鲁莽而害子义陷落,后又冲动让公苗受苦,致使我江东子弟两三万人战死广陵,策于此发誓,他日必重新杀回广陵,报此大仇!”
见孙策如此,太史慈顿时又对孙策重拾了信心。
朱治、李术等人一脸悲戚。
这次真亏大了。
带来的三万精锐,本以为可一鼓作气先收广陵,再攻九江,最后周瑜自豫章北上,合攻庐江,完成对淮南的平定。
但没想到第一步就损失两万余江东精兵。
前面那数千损耗,乃正常攻城损耗,还说得过去,后面王垕下广陵之后,损失的这一万多兵马,却明显不应该。
收拾好心绪,孙策带着哀兵,渡江回吴郡。
但就在船只抵达对岸时,贺齐却越发严重起来。
医官微微把脉,就知道贺齐体温骤升,此种情况,很难挨过一日。
贺齐拼命支起上身,看着孙策,似要最后嘱托。
艨艟内气氛压抑。
“公苗!你且好好休养,不出数日,便当恢复!”孙策骗人骗己。
贺齐却不接这话,而是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盯着孙策说道:
“主公!那王垕最可怕之处,非其勇武,亦非其智谋,此二项,皆为其表,至于其里,属下亦看不透。主公当励精图治,先保江左,切不可贸然出兵报今日之仇。能治王垕者,天下恐只有一人,此人当为曹操!”
贺齐说着,孙策已然眼睛发酸,热泪滚落。
因为他分明看到,贺齐胸口已被染红大片,显然伤口再次崩裂,不能久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