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垕知道,此人眼泪一出,心理防线便已崩溃,只需稍等,乌桓说不定可平,其他胡族也将定大半。
“好!我答应你,但你要信守承诺。”
“你且放心,我为幽州刺史,不日便可扫清袁氏余孽,政令行处,谁敢不从?”
最重要的是,他手握十万大军。
众人见蹋顿竟真从了,皆心中对王垕敬服。
片刻之后,王垕下令道:
“王烈,你即刻下令,告知各县,本将已然掌辽东,所有郡、县内长官,皆十日内至襄平城,但有怠慢者,我自有计较。”
“喏!”
“蹋顿,你即刻亲笔书信百份,我会放归你族中勇士百人,各自携带一封书信,前往辽西各郡部落。他们若奉你之令,则无事。若不奉令,却也怪不得我,当然,也怪不得你。”
确定好此事,王垕又命人回东牟县,于东牟大学带学子近三百人,以及东牟建筑司,水泥厂,砖厂等技术人员共六七百人来辽东。
十日后,各方就位,王垕聚数百人参会,开始真正经略辽东。
各郡县主官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人心惶惶。
不出他们所料,王垕直接就朝他们落下第一刀。
“即日起,撤辽东各郡,各郡主官交接之后,太守与各郡属官皆各自回乡,再无官身。以往所做之事,但有错处,既往不咎,日后若犯我所定律令,皆按律法办。”
全场鸦雀无声,就连王烈,这几日一直跟在王垕身边,也不知他为何如此。
所有人不敢做声,只因他们皆为公孙度任命,一朝天子一朝臣,公孙度倒下,王垕不用他们,他们也不敢有任何意见。
但王垕说撤辽东各郡,这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连郡都撤了,难道只留县?
王垕没让他们多想,立刻又道:“即日起,各县主官,属官,包括乡中三老、啬夫、游徼皆废除,其下亭长、里长亦废除。”
听到王垕要将所有县、乡官员全部撤掉,整个会场立时沸腾起来。
此时十亭一乡,乡设有三老、啬夫、游徼。
三老类似乡长,掌教化。
啬夫又叫有秩,乃一乡主事长官,其需知民善恶、为役先后,知民贫富,为赋多少。
游檄掌捕盗,如巡察缉捕之事。
乡之下有亭长、里长。
王垕这政令,就是把整个辽东从上到下官员,属官,全部撤了。
众人故意提高声调,想要王垕听到,但又不敢单独提议。
任何人掌权,从未动过县以下官员,但王垕却认为,最该动的,便是底层。
因汉律有桓帝时之?三互法,三互法规定本地籍贯者,不可担任本地父母官,还有婚姻回避?:如果两州郡的人家结为姻亲,那么两家人任官时要回避对方籍贯。
还有任官回避?:如果甲州人在乙州任刺史,那么乙州人就不能在甲州任刺史。
郡县亦然。
但“皇权不下县,县下惟宗族,宗族皆自治,自治靠伦理,伦理造乡绅”,所有县内属官与县下各级,皆本乡豪强把持,宗族掌握权柄,私设刑堂,宗法大于汉律。
王垕要做的,便是从根本上打破这种桎梏。
不到百万人口还搞不定,那要他十数万大军又有何用,辽东白打下来了。